第十二章(1 / 2)

名門嬌寵 心蕊 3217 字 2022-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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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陳國,女孩子的名字都要往賢良淑德上頭靠,像是相思她與長姐那樣的名字,雖然代表了母親與父親相戀的美好回憶,什么相愛如飲蜜天邊黑壓壓一片,偶有雷電閃過,烏雲凝結出的雨滴順著屋檐往下落,在青石階梯上蜿蜒成一條細細的水流,水流默默的流淌著,帶著絲絲波紋,最終沒入青石板的縫隙里與黑暗的泥土融為一體。

青石板上突然出現一雙墨黑綉著青紋的布靴,靴子在青石板上站了好一會兒,待到鞋面微濕,靴子的主人才快步走到了石階下。

「少爺,今兒天氣實在不好,您還要出去么?」

孟霍然身後跟著個小廝,小心的給他披上絨布的披風,披風的領口上綉著壓藍邊兒的麒麟紋,挺挺的「捧住」孟霍然消瘦的尖下巴。

「都是約好了的,總不能爽約,再說他們也要從家里出去,人家都不怕我怕什么?」孟霍然抬頭看了看天,剛剛還是大雨,這會子烏雲已經薄了,雨勢也在慢慢變小。

「咱們少爺怕什么,就算下了水那也是江中小白龍,不過一點子雨罷了!」孟霍然身後的簾子打開,一個穿著隨從服侍的少年狗腿的跑了過來,手里還托著個匣子。

靴子上綉青紋的男子扶了扶腰間的長刀,白了那隨從一眼,暗啐道:「馬屁精!」

「金來、天佑隨我去,興貴留在家里吧。」孟霍然說完就下了階梯。

金來立刻從興貴手里接過傘給孟霍然撐了起來。

「哎!少爺,小心腳下。」馬屁精天佑跟在孟霍然身後,全然不顧半邊身子已經沾了雨。

金來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又讓小廝興貴給這貨加了把傘,主仆三人從青石板路一路往外,聽到後院門外才上了馬車往城南方向去了。

福井堂是京都城南一家大約有三百年歷史的老私房菜館兒,這里表面上看起來就如同一套老的古宅院,地處偏僻周圍幾乎沒幾家鄰居,平日里來往的客人也屈指可數,老宅院門口常常掛著一串兒金鈴,這些金鈴相互串聯都是活扣,且有大有小各不相同。據說這些金鈴代表著宅院里可供客人用膳的小院,大的金鈴自然是大些的院落,而小的則是偏僻一些面積較小的院落。

每日都有仆人會早早蹲在福井堂門口,只要門口的金鈴沒有掛滿五個,那就代表還有空位,若是滿了,就要蹲守一天等著里頭的人將金鈴下了,他們好第一時間約下空位。

傳說福井堂在五百年前只是一口甜水井,是個廚子為了自己年老的母親請人專門在自家的後院里打出來的,可誰知道這井水不但透亮清甜做起菜來也格外美味,慢慢的廚子不再出門做工,而是待在家里開了間膳房,一日日一代代,到了三百年前廚子家已經富裕到可以建立這么大一片的宅院。

姑且不說這個傳說靠不靠譜,但福井堂這個名字也確實讓人有所遐想,再加上三百年來哪怕京都曾經有過兵荒馬亂的時候,它也依舊屹立不倒靜靜的等待著這個王朝最尊貴的客人們。

這是間連皇帝都要預約的私房菜館兒。

「可算是來了!」馬車堪堪停在小院門口,里頭的人就不顧大雨跑了出來。

孟霍然從容的踩在濕潤的石板上,金來立刻就在旁邊撐起了傘。

「晉元瞧著到比往日要憔悴了一些。」孟霍然笑著與庄晉元身後的幾位行了一禮道:「大哥、付小將軍、譚公子……」

「你不知道,我都快煩死了,若不是說好出來和你們聊聊天,我爹娘怕是不肯放我出來。」庄晉元兩手相貼,廣袖垂直瀟灑的回了一禮道。

「外頭雨太大了,咱們還是里邊兒聊吧。」誠平伯府上的大少爺孟博良上前拉了孟霍然就往里頭走。

一進門,按照往日慣例,孟霍然直接讓身邊的隨從都去了旁邊的小廂房,他則徑直走到以往他常坐的位置上。

「哎呀,果然還是這間屋子深得我心啊!」庄晉元一進來就坐在椅子上歪著身子大呼道:「你們不知道,上次我和我爹去了落日院,那地方大歸大,可是拘謹的厲害,不好玩兒,一點兒都不好玩。」

「你這個世子爺當然要去那種高貴的院落,與咱們這些人聚在福井堂最小的院落里,可是委屈了世子爺。」孟博良給孟霍然倒了杯茶,玩笑的調侃道。

「大哥!你要不要這么欺負我啊,我最近都夠慘了!」庄晉元哀嚎一聲捂住了腦袋。

孟霍然只是在一旁笑,並不多言。

到是付寧淮多問了一句道:「我聽說世子上次與孟大哥一同去了驍勇將軍府上,那位大少爺可蘇醒過來了?」

付寧淮的父親是忠武將軍,原先一直在驍勇將軍麾下,後頭驍勇將軍因傷過世就留下這么一個遺腹子,他們這些在軍中的人大多都念著舊情私下較為關心,只那驍勇將軍府上雖然匾牌還在,可現如今也只是一個陌府了。

這其中的心酸苦楚,哪怕他們這些外人也都覺著揪心的很。

「去了,並沒見著那位少爺。」孟博良嘴角帶著諷刺,冷笑道:「到是那個什么長兄,前後跟著緊的很,好像生怕不讓人知曉如今的驍勇將軍府已經是他爹娘當家一般。」

「可不!我們進去一提那小少爺,你看看那家子的嘴臉,哎呀,惡心的要命。若不是念著往日的情分,我才不去呢!」庄晉元顯然也受了一肚子的氣。

孟霍然這時才微微皺眉道:「父去母又亡,明明是自己家卻讓伯父占了府邸。當年驍勇將軍故去,先帝因著當年驍勇將軍為咱們陳國所做的犧牲,特意下旨留下了匾額還將原先御賜的府邸與產業留給了那位小少爺,就是當今聖上登基之後也沒收回,為的就是想要保障小少爺與將軍遺孀日後的生活,可這才幾年……將軍遺孀一去,這……」

「那位小少爺今年多大了?」譚悅曉與孟霍然是同窗,兩人同在一個老師門下。

孟霍然回過頭道:「約莫十一二吧。」

「與咱們的年紀也相差不大。」庄晉元探過頭道。

「這事兒不可能就這么完了,回去我會稟告家父。」付寧淮從小跟著父親在軍中,本就是耿直的性子,再加上那位驍勇將軍輝煌的過去是他從小就仰慕不已的,如今聽說那位大將軍的子嗣竟然落的這般令人酸澀,他們這些軍中之人怎可袖手旁觀。

「哎哎哎,說好咱們出來是讓霍然透透氣的,咱們怎么又說上這些了?」庄晉元走到旁邊拉了一下鈴鐺,這是福井堂專門的傳膳鈴,只要拉了,不用片刻就有專人送菜來。

「也是,霍然還在孝期,跑到外頭實在太過打眼,今兒咱們就陪著你吃吃素。聽說福井堂的素食就連明覺寺的老和尚都說好吃,咱們也是難得的好口福了。」孟博良趕緊笑著烘托一下氣氛。

孟霍然順著話風站了起來,一拱手給幾位道:「那霍然就多謝幾位了。」

「行了行了,只要你付賬什么都好說!」孟博良一按他的肩頭,哈哈笑道。

譚悅曉也是笑,不過他很快就對著庄晉元道:「我聽說你最近都被拘的狠了?」

庄晉元臉皮一皺,苦哈哈的說道:「可不是,明明也不是我的錯,偏生我被管的不得逃脫。」

「可是出了什么大事?」孟霍然許久沒有出門,自然不了解最近肅寧侯府里那一樁新傳聞。

「還不是我大哥!」庄晉元完全沒有家丑不得外傳的好習慣,他一把拉住孟霍然的袖子,假哭道:「你說他好好看中一個姑娘就罷了,可偏偏要搞那一套霸道蠻橫的把戲,不過一個小官兒家的女兒,你上門娶回來做妾便是了,何苦又是圍堵又是恐嚇,簡直是當了貓兒來耍。我母親知曉了,又礙著是庶出長子,她到是不好多管,反而讓我整日在家怕我學壞了去。」

孟霍然到是知曉庄晉元還有個庶兄,不過肅寧侯府里一向還比較太平,侯爺也是個重規矩的,所以庄晉元與其長兄關系還算融洽。只是沒想到平日那么個沉默寡言的人,對著喜歡的姑娘還能耍出這一手。

「是該拘著你,你才多大,前陣子是誰勾著京都里那些閨閣的姑娘們為你爭風吃醋。還什么京都第一美男子,你當我們都是死的啊!」孟博良用力一拍庄晉元,虎著臉道:「我告訴你啊,你折騰歸折騰,可不得禍害咱們家的姑娘,不然管你是不是世子爺,照拆不誤!」

庄晉元一通的告饒,孟霍然也跟著坐在一邊兒玩笑。

後只覺袖子被人一拽,孟霍然驚訝的側過臉。

竟是付寧淮。

「付小將軍這是……」

付寧淮拖了拖椅子坐近道:「近來有個事兒,不知道能不能求霍然兄相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