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7章:龔金樹(1 / 2)

李睿聽了這話,才感受到文安縣委副書記龔金樹與交警大隊教導員馮闊所編織的這張黑色大網的可怕,他原本以為,自己憑借關維偉的關系或者自己的名頭,可以很輕易的幫雪菲洗刷清白,哪想到這事已經被馮闊、劉小宇之流經營得如此滴水不漏,看來還要費很大一番功夫,說不定根本救不出雪菲來,這么一想,頗有幾分頭疼。

張泰巍道:「不管怎么說,我先派人去事發現場附近走訪當地村民,查找目擊者,爭取從目擊者口中得到真實情況。只要結果是對姚主持有利的,那我就再去找涉案的下屬們談談,跟他們曉以道理,希望他們能明辨是非,主持公正。你們稍等。」

楊長劍點頭表示認可,道:「先去找目擊證人,回來需要的話,我和那些涉案交警做思想工作。我就不信了,馮闊還能在咱們大隊一手遮天?」

張泰巍嗯了一聲,快步離去。

同一時間,旁邊辦公樓三層的教導員辦公室內,教導員馮闊正給人打電話,他一臉激憤,語氣也非常激動:「……可不是我背地里說人壞話啊龔書記,楊長劍他太囂張太霸道了,根本沒把您放在眼里,我跟他仔細講明了您的意思,可他充耳不聞,非要假模假樣的主持公正,半點人情都不講,半點鄉親情分都不講,王八吃秤砣鐵了心的要幫那個姚主持,還暗諷我是您的走狗,說我忘記了人民警察的身份,哈,您瞅瞅,他囂張到了什么地步……」

彼端聽電話的人,正是文安縣的縣委副書記龔金樹,他確實是管死者老頭叫表舅的,老頭是他母親的親表弟,不過這重親戚關系已經有些遠了,所以他和這個表舅家的關系其實也並不親。不親是不親,但確實有這么一層親戚關系在,眼下這位表舅突然死了,家人打電話過來求助,於情於理也得幫忙,否則就是無情無義。也因此,龔金樹才授意交警大隊教導員馮闊,盡量偏袒死者一方,可實際上,他對這個案子並不怎么關心,只是盡份人情。

在龔金樹看來,自己打了這個招呼,這事很輕松就能結案了,哪知道這案子居然起了波折,涉案的女司機也不是普通人,作為市電視台的女主持人,交游廣闊,竟然走了市交警支隊長關維偉的關系,請動了縣交警大隊長楊長劍幫忙——這個情況,是前不久馮闊打電話給他秘書轉告他的。

龔金樹接到這個消息後,倒也沒往心里去,市交警支隊長又如何,他手再長能伸到作為自己一畝三分地的文安縣來?在文安還是自己說了算的,楊長劍肯定也明白這個道理,估計只是做個樣子虛應故事,糊弄下關維偉就得了,他肯定不敢違逆自己的意思,和自己對著干,否則他這個交警大隊長就別想干下去了。所以,龔金樹也沒理會這個變化,覺得最晚今天下午,這案子就能結案了,對方女司機再不服也沒用。

可誰知這案子又起波瀾,龔金樹再次接到馮闊電話,這次馮闊點明要他親自接聽,他也奇怪又發生了什么,便從秘書手中接聽了這個電話,一聽才知道,敢情楊長劍是鐵了心的要幫姚雪菲,並派副大隊長張泰巍重新調查這起事故。馮闊想攔截楊長劍,還被他頂了回來,更可怕的是,這件事再發展下去,那對方女司機很可能無罪釋放,死者要自己承擔責任。

盡管這件事原本就該這樣發展,但龔金樹卻不這么想,他自以為,自己打了招呼,那事情就該按自己想象的那樣發展——那個市台女主持人認罪賠償,表舅家人發筆死人財,撿個大便宜,自己也算對得起他們這些窮親戚了,現在楊長劍突然跳出來,硬生生將事情發展路線轉變,等於是違逆他的心意,更不啻於是當面打他的臉,他又如何能忍?再有馮闊的添油加醋,煽風點火,他心中可就更生氣了。

「這不是一路人,就是不是一條心啊!馮闊啊,你別掛電話,給我找到楊長劍,把電話給他聽,我今天非要看看不可,他楊長劍到底有多囂張!」

馮闊聽了這話大喜,知道他要教訓楊長劍了,而這只是開始,他今天記恨了楊長劍,以後楊長劍還想有好嗎,不忘拱火道:「好,我馬上下去找楊長劍,不過我就怕他對您陽奉陰違啊,現在他眼里只有那個關支隊長,根本沒把您放在眼里啊。」

龔金樹知道他在趁機給楊長劍上眼葯,卻也並不點破,冷哼道:「他以後會知道尊敬領導的,不過那時候已經太遲了。」說完又道:「小馮啊,你比他明白事理,我看好你,好好干,以後你肩頭擔子會越來越重的。」

馮闊用盡心機給他辦事,要的就是他這句承諾,聽後歡喜不禁,表態道:「龔書記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干的,而且不論到了什么時候,我都會時刻牢記為領導服務的原則。」

龔金樹呵呵笑起來,糾正道:「不是為領導服務,是為人民服務!快去找楊長劍吧。」

馮闊不敢怠慢,一溜煙的跑出了辦公室……

樓下大院里,李睿和楊長劍正站在訊問室外干等張泰巍。

李睿已經做好最壞的准備,如果龔金樹非要把這個案子辦成冤案,那就用自己市委一秘的名頭,聯系文安縣縣委書記,請他主持公道,當然,要是連縣委書記也拿龔金樹沒辦法的話,此事就只能請老板幫忙了。不過事情應該崩壞不到那一步,縣委書記只要是個明白人,就知道選擇幫誰。

楊長劍不知道李睿的想法,他正尷尬於自己的處境,盡管馮闊也是按縣委副書記龔金樹的授意辦事,但這次事件凸顯出了一個可怕的問題——他作為交警大隊長,卻沒有全盤掌控整個大隊,包括教導員馮闊在內的不少干警與他不是一條心,這導致他在本次事件中極其被動,更是被迫戴上了馮闊帶來的政治風險的帽子,這還只是今天這一次案例,要是以後總發生類似的事件呢,那他這個大隊長早晚有一天要被人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