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六章 買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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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大人徑自走進去,拍了一下皇帝身邊椅子上那人,那人動也不動給了孫大人一個斜眼。孫大人從衣袖里亮出了自己的金色令牌。

那人臉色一變,一縮脖子讓出位子落荒而逃。

皇帝嘿的咧嘴一笑:「愛卿這牌子管用啊,日後朕就不用掏錢了,愛卿來幫朕占位子。」

孫大人:

巳時一道,原本亂哄哄的周圍立刻安靜了下來,不安靜不行啊,不裝的風雅一點,會被那美人趕走的。

珠簾後響起腳步聲,東主出來也不說話,玉手按在琴上調音之後便開始彈奏。孫大人不得不承認,國師當真是妖孽,不但制琴的手藝達到了大家的水准,這彈奏的功夫也是大家。比京師當中那些以琴藝著稱的清官人們還要更勝一籌。

可孫大人的心思卻不在這里,坐在椅子上如同猴子沒有三分鍾安穩,扭來擰去,制造出來一些不和諧的動靜。

其他椅子上的幾人對他怒目而視,頗有些在美人面前表現,將這個登徒子勸出去的沖動。

可孫大人朝他們一瞪眼,那幾位就慫了。

等到一曲結束,孫大人忽然對一旁的小丫頭大聲問道:「姑娘,店里有茅房嗎,在下內急。」

小丫頭氣壞了,看到孫大人的時候就知道今天肯定不會平靜,沒好氣的翻著小白眼:「我帶你去。」

「多謝姑娘。」

孫大人起身來跟著她往外走,偏生嘴上還不停:「敢問一下,這茅房你和你家東主平時也使用嗎?」

小丫頭怒視他,兩片薄薄的櫻唇緊緊抿著。

孫長鳴兩手一攤,粗俗道:「你看我干什么,人吃五谷雜糧,拉屎撒尿放屁乃是人之常情,怎么不能說了?難不成你家東主只進不出是個貔貅?」

小丫頭被氣得真不知該說什么好,孫大人還不依不饒:「你看這雙玉手,按在琴上十分好看,出恭的時候怕是也有一時失察,扣漏了草紙糊一手的時候吧」

「你快閉嘴吧1小丫頭炸毛了,孫大人哈哈大笑:「罷了,不說了,你快些帶路,大人我要憋不住了。」

到了第六大境雖然還不能達到「無漏」的層次,但是已經可以辟谷,餐風飲露,依靠天地元氣生存,卻也有人貪那口腹之欲。便是國師分身自承已經第六大境,可你在達到這個境界之前,總有孫大人所說的經歷。

而且孫大人聲音之中帶著某種魔力,隨著他的聲音,在場諸人不由自主的帶入了聯想,甚至有了某些畫面感!

於是再看珠簾後那美人的身姿,就有些怎么說呢,這種遮遮掩掩的把戲,實際上就是國師樹立起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女神形象,讓皇帝等這些舔狗求之不得。

越是得不到就越渴望,但前提是這個人設不能崩塌。而孫大人恰恰是將這位「女神」的形象,從高高的雲端拉了下來,讓她回歸了普通人的行列。

這對於國師來說才是最致命的。

對於「女神」的美好,往往來自於舔狗自己的幻想,他們在心中為女神塑造了一個完美的形象。結果這個形象,被孫大人污染為:草紙破了扣一手

哪里還有什么完美?!

人的感覺就是這樣奇怪,心中那個雲端女神的形象一旦破滅了,各種求之不得貓抓之癢也就隨之消失了。

孫大人如廁去了,可是琴行中,東主還在演奏。同樣的人、同樣的琴、同樣的技藝,可是聽琴的人心境已然不同,這琴聲也就不如之前宛若「空谷仙音」的感覺。

原本鴉雀無聲的琴行內外,也開始有了一些小騷動。

竹簾後的國師古井無波,仿佛對這一切的變化毫無所覺,仍舊專注於自己的琴藝。孫長鳴回來之後繼續入座,反倒是認認真真地聽完了,然後給出了很高的評價:「當世超一流琴師。」

卻也正是因為這句話,徹底死掉了國師身上「女神」的外衣,將她僅僅定格為一位「琴師」。兩者之間天壤之別。

琴師大吳多的是,京師教坊司中也有許多超一流的琴師。

琴行內坐著的那些人,突然就覺得:如果有時間過來聽一聽琴曲倒是不錯,可是每天這樣幾千靈玉花著,就很肉痛了。

他們紛紛和東主告辭,只不過包括皇帝在內,沒有一人和以前一樣,最後加一句「明日再來」。

孫長鳴是屋子里唯一一個說了這句話的人!

珠簾後的東主淡然回了一句:「多謝大人的認可1

解決了國師的事情,孫大人陪著皇帝進入銅棺峽,路上拿出了一些詩稿:「陛下,這是附近那些詩社中流傳的。」

自然都是孫大人授意之下,那些士子們吹捧皇帝的作品。皇帝看著看著眼角就忍不住翹起來,哈哈笑著:「朕哪里有這等神武,當不得當不得」

孫大人的耳朵,自動把「當不得」翻譯成了「不要停」。

不過皇帝也發現了,這些詩文說來說去,還都是上一次青銅古棺的事情,這么長時間過去,「英明神武、比肩太祖」的朕,還沒有第二件能拿得出手的戰績,皇帝有些蠢蠢欲動,悄悄觀察了一下孫大人,暗忖就看孫愛卿懂不懂朕的心意了。

要是懂得,就應該安排一下,搞點不危險又有大功勞的戰斗

孫大人第二天踩著時間點來到了絲桐琴行。

昨日盛況不再,琴行內價格昂貴的椅子全都空了,孤零零的坐著孫大人一個。店門外也是稀稀落落,對那些提前占位子准備賣錢的攤販們來說,今天注定是一個失望的日子。

巳時一道,東主准時出現在了珠簾後,仍舊認真彈奏完畢,然後小丫頭來到孫大人身邊,小腮幫氣鼓鼓的道:「東家請你進去說話。」

孫長鳴抬腳走進了後堂。

國師坐在秋千上,兩只秀足輕輕蹬著盪起。

這是兩人第一次直面交流,孫大人覺得自己虧了。上次她在竹簾後面,自己看不到她而她能看到自己,所以算上這一次,對方看了自己兩次,而自己只看了她一次。

孫大人也忍不住贊嘆:傳言桑島國師風華絕代,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修真界多美人,國師仍舊有實力艷壓群芳。

還好自己回來的及時,以這個世界的人意想不到的方式,破壞了國師的計劃,否則真到了國師和皇帝見面之後,以皇帝的尿性,今後恐怕就是後宮獨寵一人了。

國師在秋千上朝他看來,雙眸充滿復雜。孫大人也很驚訝,這樣一雙眼睛,分明飽含睿智,似乎能夠看清這世間的一切,卻又帶著少女一般的清澈,沒有被她曾經歷過的紛繁世俗污濁。

孫長鳴主動問道:「如果沒有本官阻止,國師真的打算以身侍奉吾主?」

「有何不可?」國師淡淡道:「一副皮囊而已。我繼承了師尊的遺志,數代人的努力,只為桑島國運昌攏性命尚且不惜,何況皮囊?」

然後她又道:「入宮之後,我會向陛下坦誠自己的身份,兩國會舉行盛大的聯姻,你們誰能阻止我?」

孫長鳴點頭,自己知道桑島野心勃勃,可是皇帝會信嗎?而且兩國聯姻、尤其對象是國師,對於大吳來說,甚至可以看做是徹底收服桑島!這是足以載入史書的豐功偉績。

「然而我萬萬沒有想到,你竟然能夠用這樣簡單的手段,就徹底破壞了我的計劃。」國師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語氣中第一次帶上了情緒,並且眼神埋怨——顯然對孫長鳴那樣抹黑自己的形象芥蒂在心。

這風情孫大人也險些招架不住,暗道一聲「妖精」。

「各為其主,國師乃是當世人傑,想來不會責怪在下。」

「我偏會1國師忽然倔強一句,孫大人錯愕,國師像個小女孩一樣頑皮的笑了,孫長鳴的眼神躲閃開去,心中連連念咒:色即是空!

國師將秋千高高盪起,道:「你前日說要買下我這琴行,堂堂東獄鎮撫司、氓江都司雙料指揮使,第六大境的尊者既然想買東西,開價一定不低吧?」

孫長鳴一陣錯愕,脫口道:「國師這是要敲我的竹杠?」

國師眼眸轉動,盈盈秋波:「以我的身份,來大吳一趟不能空手而歸,大人自己考慮吧。」

孫長鳴無比糾結,這是赤裸裸的武力訛詐啊!你第七大境如此作為有失身份呀。他很想勸國師為了自身名譽慎重,但悄悄看了一眼國師,卻發現她雙眼冰冷,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做出強硬的姿態。

但孫長鳴再三權衡,不得不承認:這個時候能花點錢把她送走,真是最好的選擇。

對孫大人更具誘惑力的,當然是召集一票六境,甚至是請柳值大人坐鎮,將國師這具分身永遠留在大吳,削弱國師的實力。

可是冷靜分析就知道,如果這一場戰斗爆發,柳值大概率不會出手。柳值出手可能會引得國師真身親至。

還沒有自演小天地的柳值,不願意在這個時候面對國師。

柳值不出手,自己不管召集多少六境,一場大戰也必定殃及池魚,在大吳朝境內爆發這一戰,損失一定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