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進來!」
隱怒的嗓音傳來,梨諾身體又是猛地一顫,起身,卻不自覺地就瑟縮了下脖子:
從沒見他發過這么大脾氣!整個人都像是淹沒在一種恐怖的火焰里,面色陰沉,配著他冷然的面孔,那特別的藍黑色眸子卻像是散著寒芒,冰火交融的滲人感,讓人牙齒都禁不住地打顫。
突然間,梨諾從心底泛起了一股深沉的害怕的氣息,瞬間,直抵四骸——
剎那的恐懼,卻也僅僅維持了不到三秒鍾,這三年,她什么大風大浪沒經歷過,曾經想死的心也有過!
想著自己又不欠他,本著「散伙」的念頭,梨諾就跟了上去。
進門,封以漠先走向了一邊的吧台,酒櫃上開了一瓶紅酒,他一連灌了三杯。見某人一步三停,蝸牛似的爬著,封以漠砰地一下砸下了酒杯,強大的力道直接將高腳杯的底托都折斷了:
「簡梨諾,你是不是屬雞的?把你丟到鳳凰堆里,你還往死命往雞窩里鑽?我看,你的確是該被狠狠『暴打』一頓了!」
大晚上的,當街去拉男人,還勾搭到他朋友身上了?這招蜂引蝶的本事,見長啊!
封以漠低沉的嗓音掩不住的怒火,抿著唇瓣,梨諾沒接話,卻覺得被深深侮辱了:
他瞧不起她!一開始就瞧不起!
這是她這一刻深切的感悟!
梨諾一根筋起來,也是十匹馬都拉不回,有了這樣的認知,散伙的念頭就更根深蒂固了。
只是自我保護的本能習慣,他在氣頭上,她就沒拿雞蛋去碰石頭!
看她悶葫蘆一般,封以漠就更生氣:「啞巴了?說話!」
「我沒什么好說的……」她需要錢,她愛錢,他不早就知道了嗎?
見她口氣不冷不熱的,那態度倒像是他在胡鬧一般,從沒被人如此忽視過,封以漠簡直要氣瘋了:
他在車子里一直等,她居然還有心情去賺她那幾毛錢,回來,也一句話沒有?她的小金庫,比他還重要?這個女人,腦子被狗啃過的吧!
起身,一把將她拖過,封以漠扣住了她的下顎:「是不是為了錢,你什么都肯做?包括爬上男人的床,嗯?簡梨諾,你是有多——」
賤!
到了嘴邊的字,意識到什么,封以漠猛然剎住了口,但拖長的尾音,輕蔑的眼神,已經帶出了他真實的情緒跟想要說地話。
這三年多來,被世人、特別是男人,說得最多的就是這個字——「賤」!
是啊!
她若不賤,怎么會被一個男人騙了那么久,扔在了婚禮上還不接受現實?
她若不賤,怎么會執迷不悟,三年都不曾放下,不能忘記?
若不是她賤,她的父親怎么會被氣進了醫院,現在還昏迷不醒?
她若不賤,怎么會去夜總會那種地方跳舞?
她若不賤,怎么會為他這種人傷心難過,想要對他好,白白受他的氣?
……
心底的某道防線剎那間像是崩塌了,仿佛回到了三年前被親朋好友指著鼻子罵的時候,梨諾整個臉色都黯淡了下來,青白的難看,腦子里全是各種噩夢一般的嗓音:
「……你可真是個賤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