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迎著他咄咄逼人的眸光，她也倔強地抿緊了唇瓣，眸光激烈的碰撞，火花噼里啪啦得，慕容雲裳心里還不停地腹誹：

靠！

瞪她干什么？他忘記了自己還有求於她嗎？居然用這種赤果果的奇怪眼神看她？

想到什么地，慕容雲裳的脊背便挺直了幾分。

對面，龍馭逡的心情已經不能形容了：

每見她一次，似乎總會有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接連的抨擊，自詡承擔力極強的龍馭逡都不知道還有多少驚喜等著自己，而自己這顆脆弱的心臟到底還能承受多少！

手還停在半空，視線不經意間一落，掃過她身前細嫩的肌膚，一抹清晰的紅陡然進入視野，他的眸色再度幽深了幾分：

今天，似乎應情應景地，慕容雲裳穿了一件色彩斑斕的半身長花裙，上衣是黑色拼接蕾絲裝飾的修身小衫，大圓領、七分袖的設計，露出了弦長的脖頸跟半截細白的藕臂，而此時透過領口的一邊，明顯露出了一抹紅色的點線痕跡，像是從衣服邊沿滲出的天作之筆，渾然一體。

猛不丁地，龍馭逡就想到了曾經看到她的宣傳照，還有見過她的無初次，視線落在身前都會不經意捕捉到的一抹紅痕之上，腦海中，不同風格截畫的一幕幕快速的竄過，最後定格在了黑暗之中那一閃而逝的模糊圖案之上：

她身前也有朵花的紋身？

當年那個女人身前好像也有！

雙龍扣，紋身，不會這么巧合的！她懂韓語，而且說得非常地道，隨意打扮下走在韓國街道上冒充個韓國人都不是問題！

她對韓國很熟悉，就算不熟悉也有一定的了解，否則不可能在韓國還那么容易找到他，他讓她去拿合同，她也能找到人限期內拿到，說離開換個便宜的酒店就能隨意離開，除了溝通無障礙，她對首爾很熟，至少肯定不是第一次去了！

所以，當年那個女人是她？

那天，他是被人灌了酒喝多了，加上因為被勾起往事因為沈蘿的事兒沉痛才有了那樣的一夜，他看的人花，甚至是當成沈蘿去做的，那她呢？她也不記得他、不知道他嗎？

為什么？

為什么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他從沒見過她身上有這個圖案？他們兩個哪怕是在床上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他怎么一次都沒見過？

為什么，第一次的時候有？為什么離開了他，她身上又有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花是剛紋上的還是——

總覺得個中透著詭異跟蹊蹺，這一切像是刻意避開了他一般，可看眼前的樣子，慕容雲裳似乎又並不知道這是他的東西，既然不知，何來避諱一說？龍馭逡的思緒更亂了，慕容雲裳卻被他看得莫名其妙，越發感覺渾身發毛：

又不說話，幾個意思？

「慕容，你的——」

手下示意地一動，龍馭逡剛想問一下她胸口的紋身，誰知剛一動，慕容雲裳又是一轉，一動一轉間兩人直接調了個位置，抬腳，像是被鬼攆了一般，蹬蹬地，提著裙擺慕容雲裳直接跑了，邊跑還邊回頭直看他，跑開了一段距離，她還止步看了看手上才繼續回身又跑，那樣子分明就是看她手上的指環丟了沒有。

一陣哭笑不得，龍馭逡直接嘆了口氣：

曾經看到他就像蜜蜂看到花兒一般的人，而今卻對他卻是避如蛇蠍，當真是風水輪流轉，天大的諷刺啊！這傳不傳出去，他的臉都夠沒地方擱的！

紋身跟雙龍扣是密不可分的，一個解開了，另一個也就確定了！是她嗎？

這件事，刻不容緩！

掏出手機，龍馭逡清冷的視線掃過四周，給傅重打了個電話：「放下手頭所有的事兒，等我的信息！」

掛了電話，龍馭逡把交代的事情以微信的方式傳給了他，還叮囑他看完刪除。

清理好一切，他才扣了手機，抬腳往宴會廳里走去。

進門，打了幾個招呼，轉了一圈，龍馭逡的視線始終不敢離開那抹明艷動人的身影，同樣地，每次落在她身上的時候，視線也有意無意地會在她指尖停留幾分：

不管是不是，雙龍扣至關重要，他都得先拿回去！

慕容雲裳？

如果當年的那個女人是她……她不是說第一次是給了韓偉辰嗎？可他最有印象的，除了那朵花，就是那貨真價值的第一次！

視線消失在遠方，龍馭逡的眉頭時不時地就會蹙上幾蹙：老天爺會跟他開這樣的玩笑嗎？

希望是，可想起自己做過的那些事，隱隱地又不希望是，龍馭逡心情前所未有的糾結，第一次體會到了什么叫「悔不當初」「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