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整個被震驚到了，封靜怡不由得也倒吸了一口冷氣：他那個時候應該不大吧？這得是怎樣的命大跟堅持才能活下來？

讀懂了她眼神中的同情與關切，霍青陽冷鶩的唇角及不可見地動了動，卻沒有說，多年後，他的歸來之路幾乎也是重復了當年去的進程。

其實，國外真的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好，什么遍地黃金，別說沒有，就算真有，那也絕對不會屬於他們這種外來人。那是一個更殘酷的世界，每個人的手里都可以有槍，真正的人吃人、吃人不吐骨頭！

他們過去才是真正的慘不忍睹，除了要被當地人壓榨，還要被上面一層層的管理者按層次剝削，所以他們再拼命，最後可能也不過就是吃一頓飽飯、有個落腳的地方而已！最關鍵的是，他們沒有別的選擇，連正規途徑過去的很多都要受歧視、排擠、找不到工作，更何況他們這種黑戶？曾經一度，他腦子里唯一的念頭就是活著，拼命地活著，如此簡單，僅此而已！

如果沒有這一段經歷，如果不是出去了親身感受，這輩子他大概都不會明白曾經的自己是何等的幸福，哪怕是被丟在一個感覺陌生的家庭，哪怕父母不在身邊，哪怕是被會村頭的孩童奚落非議，都遠比徘徊在勾心斗角的死亡線上強，那些時日，他幾乎每天都處在崩潰的邊緣，被欺壓、被剝削、被不公平對待，這些根本都不是事兒，最大的痛楚莫過於他們每天都在承受著巨大的精神折磨跟人性的考驗，手足相殘，倫理枉顧，每天都在上演，有人自殺，有人瘋掉，生不如死的悲慘畫面每天都在上演，那種畫面，沒有感同身受，她根本就沒法想象。

想起過往，霍青陽的心還禁不住一陣直抽抽，看了封靜怡一眼，他卻選擇了一略而過：

「當初我能活下來，今天我能回來……不管她是因為什么，終歸皮菈對我有大恩！靜怡，我告訴你這些，不是讓你可憐我或者要替自己開脫什么，只是想你明白，我對她雖然不是那種感情，但你們在我心里一樣的重要，我不能不管她，她也算是狼堆里爬出來的，沒有學識也講不通道理，我知道今天是我沒處理好、委屈你了，抱歉！」

「我只是還她的恩，對她沒有意思，你別跟她一般見識！她本就性情暴躁，又剛回來人生地不熟地，難免就失控。她暫時是住在我那里，但最近我一直都住在公司，身外之物我什么都可以給她，唯獨不會有情。昨天她又在夜總會惹事，我生氣就找人潑了她冷水、關了她一晚上，罰地有點過，今天帶她出去逛街一方面是有補償她的心理在，另一方面也是想安撫她的情緒，這個女人她跟你不一樣，她敏感還計較，解決問題的辦法也簡單粗暴、她瘋起來是真能殺人的那種！我不回你電話的確是因為跟她在一起，我不讓你去夜總會的確是因為她在那兒的緣故，我暫時不讓你們兩個見面，不是左右逢源想左擁右抱，而是想一個人獨立處理好、怕多生事端、怕她會傷害你——」

她出身良好，心性處事跟皮菈完全不同，太善良、經歷少、性子也太簡單，她要是跟皮菈對上，只有吃虧的份兒，當然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除了傷勢原因，更重要的還是因為蛇頭那邊變故的因素，現在是危險時候，他不想她再頻繁在夜總會露面，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只是沒想到，又出了唐詩飛的意外，昨晚他回來陰差陽錯又惹出這么一出，還是讓她跟皮菈給撞上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又多惹出什么麻煩。

哎，事情只怕更復雜了！

抬手，霍青陽捧著她溫潤的小臉輕輕摩挲了下：「我不是故意要騙你，也不是故意不理你，我只是擔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