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明白。」喬春桃點點頭,看著地面。
此處住宅,平時便是他和吳順佳的住處,兩人以來滬上討生活的表哥表弟的身份作為掩護。
……
姜老三和姜老四駕船,沿著河道將程千帆以及豪仔在一個隱蔽的所在放上岸。
兩人一船繼續行在水面,從一孔橋下過,很快消失不見了。
程千帆與豪仔沿著這條叫做桂花巷的巷子行走百余步,出了巷子,便看到在路邊等候的車子。
「姜騾子怎么樣?」程千帆上了車,問道。
「子彈取出來了,用了磺胺粉,楊醫生說沒有大礙,安心靜養就可以。」李浩說。
「帆哥,油桶空了。」李浩一邊開車,一邊說道。
「我知道了,我給你鑰匙,你自己去取。」程千帆打了個哈欠,說道。
李浩做事很細心,行動的時候,汽車用的套牌。
今天來回跑了幾趟,他會及時加油,以免被人從油箱的油量生出什么疑問。
將豪仔在半途放下車,李浩開車載著程千帆來到了金神父路。
將車子停在了一個隱蔽的路邊,李浩在車內待命和望風,程千帆獨自一人敲響了周茹的房門。
「組長。」看著組長面色疲憊的一大早來到,還在打哈欠的周茹立刻驚醒,肯定是出事了。
「開機,向南京發電。」程千帆將已經提前寫好的電報稿遞給周茹。
「明白。」周茹點點頭。
滴滴滴滴。
發報完畢,程千帆打了哈欠,親自將電報底稿焚燒完畢,「我走了,困死了。」
看著組長沒有立刻走,還盯著她看,周茹好奇問,「組長,怎么了?」
「你說說你,要是長得漂亮點多好。」程千帆搖搖頭,「我這經常偷偷摸摸來你這里,傳出什么男女桃色,我倒是不怕,就怕別人說堂堂小程巡長飢不擇食。」
「組長!」周茹氣壞了,圓潤的臉孔鼓鼓的,瞪大眼睛。
「哈哈哈。」程千帆哈哈笑著,擺擺手,「走了。」
笑一笑,果然沒有那么困了。
……
喬春桃進了西屋,不一會拎著一個玻璃瓶出來了。
西屋除了有石灰,還有硫酸。
拎著玻璃瓶,喬春桃檀口輕啟,美目流轉。
「風蕭蕭慣長征千里戰馬,
高聳聳峻山嶺又無人家……」
恍惚間,他仿佛看到了師父、師娘、師兄弟、師姐師妹們圍著他,拍手叫好。
「桃子,好!」
「俺們的桃子不僅僅越長越俊,唱的也越來越好。」
「桃子師兄,等我長大了,你娶我好嗎?」
桃子師兄彎下腰,看著六七歲的小女娃,摸了摸小腦袋,「好啊,小師妹,你可要快快長大啊。」
往事歷歷。
清秀的面龐上,已然淚流滿面。
他揮了揮手,卻什么都沒有。
只有自己那死死地拎著玻璃瓶的染血雙手和瓶身的血手印是那么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