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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曉宇的眉頭皺起來。
順著張寒的手指指向看清楚地上的東西,他第一反應就知道這玩意絕非普通物品。
盡管不明白這東西是做什么的,但是,絕非尋常人能用到的,普通人甚至連接觸都接觸不到。
他走過去,蹲下來看。
一個tiáo節盤,上面有一些旋鈕,就像是收音機的旋鈕,還有司南針一樣的指針。
還有一個話筒,話筒的一頭連著電線,電線的那一頭是一個耳塞。
常曉宇的眉頭皺的更緊了,這種耳塞他見過,巡捕房電訊室那些人接發電報的時候就會戴上這樣的耳塞。
所以,這是一個電波接收器?
類似於收音機?
常曉宇不確定。
不過,此物若是和電台、電波之類的東西有些牽扯,那么,這兩人的身份顯然也並非那么簡單了。
如此,這兩人出現在此地,意欲何為?
「常巡,你曉得這是什么?」張寒看常曉宇看著這奇奇怪怪的東西皺眉,問道。
「把這玩意收起來,帶回巡捕房。」常曉宇站起來,吩咐說道,他想了想,又叮囑說道,「小心點,別弄壞了。」
他對這玩意起了興趣,打算回巡捕房找蘇哲打聽、研究一番。
他與金克木的助理蘇哲關系不錯,蘇助理曾經在上海新民電訊培訓學校學習過無線電,在給金克木當助理之前,曾經在巡捕房的電訊科實習過。
兩人騎著洋車子,很快便追上了押解形跡可疑分子的手下。
「你們憑什么抓我們?」野原看到常曉宇,立刻抗議說道。
「嘴巴堵上。」常曉宇冷冷說道。、
他瞥了這位乘客一眼,心中對此人的懷疑更加提高了。
這人剛才說的是『憑什么抓我們』。
是『我們』,而不是『我』。
這不是一個『合格』的乘客。
張寒直接從兜里摸出一塊爛布,直接塞進了野原的嘴巴里。
這破布臭味熏天,直接把野原沖的要吐,卻又被堵住了嘴巴吐不出來,只能qiáng行又咽回去,整個人面部表情都扭曲了。
「押回巡捕房後,你看著他們兩個,沒有我的允許,不允許任何人探視。」常曉宇沉聲說道。
「是。」
……
馬思南路。
目送常曉宇帶著巡捕離開,岑旭安排以女佣身份和自己搭檔的富姨婆出去打探情況,被告知巡捕都走了。
岑旭和羅延年這才都松了一口氣。
看來這些巡捕確實不是沖著他們來的。
不過,那兩個形跡可疑之人卻還是引起了羅延年的重視和注意,他對岑旭說道,「那兩個人鬼鬼祟祟,你要當心。」
他想了想說道,「這樣,我安排我們的同志也從側面打聽一下,看看那兩人是什么來路。」
「你等一下。」岑旭說著,他打開抽屜,拿了一條香煙遞給羅延年,「斷炊了也不說一聲。」
「要是旁人給的,我可不要。」羅延年笑呵呵接住,「你這個岑經理給的,打土豪的機會,不要白不要。」
「我只是披著資本金外衣的小土豪。」岑旭意有所指說道,「程千帆那可是貨真價實的土豪劣紳反動派。」
羅延年微微點頭,沒有多說話。
……
薛華立路二十二號。
副總巡長辦公室。
程千帆站在窗台邊,他的手指間夾著煙卷,深邃的目光看向窗外。
直覺告訴他,馬思南路那邊極可能有情況。
但是,他已經做了他所能做的了,絕對不能再有更多的動作。
回來了。
二巡副巡長常曉宇和其手下張寒騎著洋車子,在崗哨口聽巡警說話,然後不一會就看到幾個巡捕押解著兩個雙手被綁縛的男子出現。
程千帆輕輕吸了一口煙卷,他眯了眯眼睛。
盡管他並未見過野原,不過,只是看了一眼,他就在這兩個人中分辨出哪一個更有可能是野原。
無他,另外一個是黃包車夫的裝扮。
而野原則戴著金絲邊眼鏡,西裝革履,當然,此時此刻眼鏡是歪著的,西裝上也是腳印、血跡混雜,頗為狼狽。
這個人……
程千帆眼眸一縮,他確實是不認識野原,不過,野原的側面他有一絲熟悉。
他揉了揉太陽xué,大腦快速開動腦筋思考。
想起來了。
有一次他去特高課,經過菊部寬夫的辦公室門口,房門是虛掩的。
菊部寬夫在房間里同一個人說話,聲音較低,聽不清說了什么。
只是匆匆一瞥,他只從門縫看到一個人的側影。
那個側影同現在這個人的身影對照,頗為相似。
就在此時,一個巡捕拉著黃包車進了院子。
張寒停好洋車子,跑到黃包車這邊,從車棚下的座位里抱出一個東西。
電波定位儀!
果然!
他現在基本上可以確定那個疑似野原之人,應該就是野原本人。
程千帆走回到辦公桌邊,他伸手要去拿電話話筒。
他准備打電話到二巡辦公室,命令常曉宇一會來他辦公室匯報情況。
不過,右手已經觸摸到電話話筒了,程千帆的手又縮回來了。
他不能打這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