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審案(1 / 2)

魏晉干飯人 郁雨竹 2142 字 2022-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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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熱鬧的人道:「不知道。」

趙含章忍不住扭頭看他,「……不知道你看什么熱鬧?」

對方沒認出趙含章來,理所應當的道:「我來的時候他們就在哭了,已經錯過他們開口的時候,一直哭到現在,我怎知他們是誰?」

趙含章上下打量他,便說他,「一個大男人,四肢健全,身康體壯的,大好的時光不去勞作,就跑來縣衙看熱鬧?」

對方不服氣,也說他,「現在論什么男女,女郎不也四肢健全,身康體壯嗎,為何不去勞作,跑來看熱鬧?」

趙含章被噎了一下後道:「我初到貴寶地,是來了解洛陽的。」

對方一聽,臉色立即好轉,和趙含章笑眯眯地道:「那女郎就來對了,我們使君是女子,所以這洛陽城里女子地位頗高,你若有本事,還能去衙門里自薦做女官。」

見趙含章個頭高,身姿如松,只露出的半邊臉白皙如玉,青年便心神搖曳,於是為自己辯白道:「我也不是白來看熱鬧的。」

「哦?」趙含章好奇的看向他。

他立即就道:「我是來看有什么稀罕事,回頭到酒樓飯館一學,便能賺到錢了。」

趙含章吃驚:「還有這樣的賺錢法子?」

「當然有,有的說書先生不能及時來看熱鬧,消息甚慢,這時候,似我等這種最先看到熱鬧,又能轉述完整的便很受歡迎,說書的人很願意從我們手里買消息。」

原來信息買賣這么早就有了嗎?

趙含章就指著這一圈的人問:「他們也都是來看熱鬧的?」

「那不是,看熱鬧的一半吧,剩下的是來告狀的。」

趙含章一下心涼了半截,她的洛陽城現在就這么點人,一天竟然有這么多人來告狀?

她這段時間並沒有怠政啊,怎么不知道洛陽變化這么大?

「積存了半旬的案子呢,今日又有上門哭鬧的,趙縣令有的忙了。」

趙含章就松了一口氣,「這是積了半旬的案子啊。」

「是啊。」

「縣令怎么不一天處理一天的,而是要積存?」

「除了急案,大案和要案外,這種小案子自然要積存起來處理了,」青年卻很認同趙寬的處理方法,道:「不然每天都處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縣令和縣尉不得忙死?」

正說著悄悄話,一直低頭處理公文的趙寬放下了筆,將放在左手邊的案件都拿過來,右手拿起驚堂木就拍了拍,讓縣衙內外的人都安靜下來。

就是一直坐在地上嚎哭的人聲音也不由的變小了一點兒。

趙寬一臉肅穆的和地上的人道:「陳娘子,你且等我將往日積存的案子處理完再與你言說,來人,給陳家眾人倒水,請他們席上安坐等候。」

衙役應下,從一間屋里抱出兩張席子,攤開放在縣衙的院子里,還捧來七八個碗,拎著茶壺給他們倒水,「都哭一早上了,喝水潤潤嗓子吧。」

陳家是讀書人家,雙手接過茶碗,將水喝光,這才低下頭去仔細擦干眼淚,從地上爬起來坐到了席子上,等著趙寬處理其他案件,並沒有插隊的意思。

一直看熱鬧的人群這才收回視線,趙寬驚堂木又一拍,問道:「安源村喬大成和向東村周吉可在?」

「在,在,」人群里立即擠出兩堆人來,一邊各有三人,皆是兩男一女,雙邊一走進院子看到對方,都重重地哼了一聲。

左邊的,是一對年長夫妻帶著一個帶傷的青年,右邊的,是一個父親帶著一雙兒女,女兒已做婦人打扮,正一邊哭一邊跟著父兄往里走。

等到了公堂上,兩邊涇渭分明的跪下。

趙寬掃了一眼他們的狀紙和各自的訴求,然後抬眼看向堂下跪著的人,問道:「喬大成,你是原告,你先來說吧。」

右邊那個青年兄長就大聲應了一聲,正要開口,左邊的周家不樂意了,叫道:「縣君,我們才是苦主啊,該我們先開口才對。」

趙寬一拍驚堂木,喝道:「吵什么,本縣讓誰開口便誰先開口,若不服,先下去領了板子再上來與我回話。」

周家人立即不敢鬧了。

喬大成得意的看了周家人一眼,這才開口,「稟縣君,草民喬大成,這是我妹妹巧娘,她兩年前嫁給周吉為妻,兩家結親本是結兩姓之好,但周家並未善待我妹妹,反而總是欺辱她。」

喬大成開始列舉周家欺負喬巧娘的例子,比如,大冬天的讓她獨自出門挑水,開春那會兒洛陽大亂,他們村也受到影響,許多人都想要逃離洛陽,周家也收拾包袱逃了,但丟下了喬巧娘。

喬大成道:「他們害怕巧娘分薄他們的糧食,所以半夜時趁著巧娘熟睡,自己拎著包袱跑了,幸虧兩個村子離得不遠,我們一家逃走時特意繞到向東村,這才帶上我妹妹,不然整個村子只余她一個女郎,便是不餓死,也會喂了豺狼。」

「但因為兩家結親不易,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我等被使君回遷後還是讓巧娘回周家繼續和周吉過日子,誰知那周吉竟是個畜生,」喬大成道:「秋收忙碌,秋收過後又秋播,我妹妹為此已是消瘦不少,他竟還動手打人,所以我請求縣君判兩家和離,從此男婚女嫁,再不相干。」

趙寬就問周家這頭,「喬大成所言可是實情?」

「不是,不是,」周母連忙道:「這都是污蔑?」

趙寬就問:「好,我且問你,你可有讓喬巧娘冬日獨自一人出門挑水?」

周母道:「回縣君,我們村里許多女子都是要操持家務,做飯挑水的。」

「做飯倒是真的,女子挑水,只有家中無男丁的,或是虐待家中女郎的才會讓女子大冬天的獨自出門挑水吧?」站在趙含章身邊的青年和趙含章道:「此案判的是縣令是否了解民生,若是不知民間實情的縣官,恐怕真的會相信此婦所言。」

趙寬輕飄飄的瞥了她一眼問,「當時周吉可是腿瘸受傷了?竟用一女子去挑水?我再問你,逃難時,你們家可帶上了喬巧娘?」

「我們是想帶的,當時已叫了她,誰知她竟叫不醒,也怪我們不注意,當時忙亂,以為她已經跟上了,誰知她竟一直熟睡,外面那么大的動靜都聽不見。」

「放屁,分明是你們給她吃了安神葯,還騙她說是調理身體,綿延子嗣的葯,她吃了以後就睡沉了。」

「這只是你的一面之詞。」

趙寬拍了拍驚堂木,問道:「那毆妻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