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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苒柚沿著剛才自己和他回來的路一直跑，一直跑。

跑到水果街入口的第一家，她買了一個橙子。盡管不到一元的金額讓大媽面色不好看，她也不以為意，風風火火付了錢又向回跑去。

氣喘吁吁穿出超市，紀苒柚一邊朝他揮手，一邊還不忘壓劉海，眼看著要撞上一個從宿舍騎車出來的女生，顧沉快步過去拉她一把：「小心！」

「嗯」一聲應得歡快，紀苒柚在原地轉了個圈。然後，反拉住他朝燈光黑暗的另一條路跑去。

路過的同學黑人問號臉。

男神這是在演奔跑吧兄弟？！

那條路通往機房大樓，平常路過的人不多，壞掉的幾盞燈也沒及時修理。

間隔而栽的法國小葉榕葉子還是翠色，伴著晚風發出細碎聲響，像在迎接兩道逐漸靠近的腳步聲，以及一道輕微的喘息。

牽他跑到中間一棵樹下，昏暗光線投出來的影剛好將兩人容納進來。紀苒柚才停下：「就在這里吧……我跑不動了。」

放開他的手，某位姑娘叉腰緩和了好一會兒，才從口袋里摸出一個橙子遞給他，「喏，給你。」

顧沉接過，不解：「這？」

「不要打斷我，」深呼吸兩下，紀苒柚倏地仰面看他。強撐淡定地注視著他眸中的自己，紀苒柚清了清嗓子，細軟又堅定的語調在夜空中響得分外清晰。

「其實我們很相似，你是橙子，我是柚子，你喜歡柚子，我喜歡橙子……」

說著說著險些把自己繞暈，她吐一下舌頭：「總感覺空著手做這事不太好，想買點其他東西手機又沒電用支付寶，我就買了個橙子，隨口挑開的話題你不要在意。」

真的擋不住他沉靜溫柔的眼神，紀苒柚側頭閃躲一瞬，攥攥拳鼓起勇氣。

「反正你聽著，」她再次抬眸迎上去，「不管你喜不喜歡我，我都想讓你知道，顧沉，我真的真的好喜歡——」

「啪嗒」兩聲，顧沉松手，手中的口袋掉地。

紀苒柚一驚的剎那，他上前一步。

一手扣在她後背蝴蝶骨的位置，顧沉另一手攫起她小巧的下巴。對著她清澈無辜的眼睛，他指腹徐徐摩挲著她的唇瓣：「表白這種事，還是要男生來做。」

紀苒柚楞：「啊——唔。」

薄唇覆得毫不猶豫，他盡數吞下她的氣息，以及她先前沒有說完的那個「你」……

風很輕，可聽見柔軟輾轉和心跳的聲音。

她很甜，甜得顧沉不自覺握攏五指，將她朝自己懷里壓得更緊，唇碾得更重，勾勒著探出舌去。

很久，很久。

直到……快要不能呼吸。

感覺比剛剛跑一大段路還累，紀苒柚垂頭絞著他的衣角，大口大口喘氣。

顧沉悶悶地笑，修長手指拂下她額頭的細汗，隨手抹在自己曾經褶皺都不曾有的衣服上。他低頭，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好些了嗎？」

紀苒柚羞得脖頸泛粉紅：「所以，你有表過白？」

「那就再來一次。」

「什么再——唔。」

西南地區水汽重，夜晚的樹干透出絲絲涼意。紀苒柚被錮在樹干與他的膛間，除了他掌心的溫熱，再沒有感受到絲毫。

亦或是其他感覺再大，也強烈不過兩人鼻息交織，呼吸地小心翼翼，時屏時急……

腦海空白不知作何反應，更別提思考他「再來一次」的「再」是什么意思。

良久之後，紀苒柚動了動自己揣進他上衣口袋的手，嬌嬌軟軟說出不確定：「所以，你現在是我男朋友了嗎？」

「你覺得呢，」顧沉噙笑，輕刮一下她的鼻梁，湊到她耳邊虛喚，「女朋友。」

氣息溫熱，入耳癢麻。

紀苒柚渾身打個機靈，發出來的聲音細若蚊蠅：「真正算起來的話，我們明明才認識半學期不到，六個周吧？」

她思忖：「為什么和你在一起，感覺卻像是認識了好久好久……」

中途看過三次表，紀苒柚就像一個才得了糖果的孩子，只想和他待在一起不想回宿舍。

顧沉不一樣，不僅要注意有沒有人靠近，還要注意蚊蟲。聽到鍾樓響起十點的鍾聲，他揉了揉她的腦袋：「是很久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