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啞然,他也驚呆,瞪著手心那朵紫花紋順著左腕往上升,雖然無法置信,但已知它最終會停在他的心口,與他的能紋重疊。與其是不信她真心甘情願放棄天能,不如說是--
「炻,你怎能真取了她的風丹?!」仙子雙袖抬上,驚到雙手捂嘴的地步,還結巴,「快......快還回去!」
炻垂眼,將復雜的眼神壓了下去,放開蘭生,臉火辣辣,但她的代價更大。
他問她,冷漠的語氣絲毫不變,「你要不要我還?」只怕,還不回去。
她認識那朵花,它在她的心口,曾以為是胎記,但隨著她風能變強,現出了重重花瓣。
原來,這就是風丹。
對方取得還真容易,不過,除了有些燙灼外,好像沒有其他不適。
蘭生就十分不好意思,一邊搖頭一邊道,「你要是先說一聲,也不至於被當成色鬼,白挨了一巴掌......」
「你該滾了。」
「呃?」蘭生不及反應,但見他又甩袖子生大風,不由心中催風防御。
然而,風丹已被他收去,她再不能施展風能。大風將她吹高,風中分明絲絲縷縷浮著紫,顯然她的風增強了他的力量,令她突然懊惱不該給他風丹。又感覺自己直直往下墜去,以為毒舌男陰謀騙術,其實是要置自己於死地,不禁更怒。
「小人!我記著你!從今往後,你最好蹲在門後別出來,不然我一定會加倍奉還......」眼前變得漆黑一片,腳下踩也踩不到底,心里有些慌,但咬牙不喊。
忽然,腳一抽,蹬足睜目,發現自己趴在石桌上。
蘭生連忙站起來,四下張望。
冬園寧靜,麻雀落枝,不遠處的拱門敞著,遙空和車非微等人住的廂房坐落亭後,確實是玲瓏水榭的景。
她失笑,「原來是夢。」
喊兩聲遙空叔叔,再喊一聲車非微,沒聽到回音,心中微覺得別扭,但再想到遙空說了不走的,若夢境為真,此時他應該會出現。
這么想了,蘭生一人晃逛出去,見牆下立著一臉迷惑的無果,隨口道一句,「難道你也做了怪夢?」
無果卻點頭,「小姐怎么知道?莫名睡著不說,夢到自己在半山腰里,本來霧蒙蒙的,是小姐刮了五股颶風,才看清楚周圍。半空有一條長階梯,直通向一道門,好多人都往階梯上走。但我看見小姐一直在空中,就想著離你近些。對了,還看見車非微背著有花,不過,我趕到的時候,他們一下子就走遠了。有個聲音反復問我登不登梯,回不回去。我說,小姐不登我就不登,答了好幾遍,就醒了過來。」
蘭生怔住,半晌之後,急忙返身回到遙空的園子,推開了每間房門。
一個人也沒有。
但,遙空屋子的桌案上,一本書翻著,筆倒在一邊,落在書頁的墨漬雖然干了,但硯台里的墨還濕亮。好像是突然睡著了,又突然不見了。
「小姐。」無果指著蘭生的衣袖。
蘭生低頭一看,袖上紅血,一摸還疼,是那個毒舌男的冰針所傷。
夢,不是夢。幻,不是幻。
「無果,有花--」她軟坐進椅子,悵然若失,「讓車非微背走了。不過,你別太擔心,我爹娘也去了同一個地方,應該會有照應的。」
最後那句話,她覺得自己胡諏了。那道門之後,可是一個新世界,幾百人進去,如小水滴匯入大海。能否遇見熟人舊緣?她完全不清楚。
無果苦臉驚呆,頭一回質疑蘭生的話,良久,但道,「小姐,我們回家看看,可好?」
別說無果不信,蘭生也不信自己。扶著無果的手站起來,一路都沒想到該看看柏湖舟是否還在,回到鴉場的家中。
躺著都要斗嘴的有花,不在了。
天玄山上,她雖然哭得稀里嘩啦,然而,只是傷懷,並不悲痛。
爹娘也好,有花也好,至少他們都還活著,所以目送他們離開,感覺那是送人遠行。
現在,坐在沒有有花的空屋里,反應過來,再也見不到爹娘了,再也見不到那丫頭了,還有那些關心她的人,生離死別的痛楚突然排山倒海,沖擊得眼前再黑,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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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一更。
第二更大概只能是兩千字的小章,不好意思。r115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