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擔心小姑娘受刺激,回頭干什么傻事兒,自己跟沈斯亮沒法交代。
但是看沈斯亮今天的反應,像是不知道這事兒似的。勞顯一顆心放下,給自己滿了一杯酒敬在座的各位。
酒喝完,大家回到正題上。
沈斯亮不隱瞞:「都是哥們兒,我不藏著,你們都知道我倆在南京有個死對頭,叫蕭駿,今天也來北京了,想托著大家幫忙照應。」
武楊問:「你倆弄折一條腿那個?」
「可不是我倆弄折的啊。」勞顯翹著二郎腿,嘆氣:「只能說他運氣不好。」
「期末考核,野外生存訓練,我和斯亮在林子里把方向搞錯了,離標的物遠了十二公里,為了輕裝上陣我倆把背囊藏在一片小樹林,回來的時候你猜怎么著?蕭駿這王八蛋把我倆水壺里的水全都倒了,往里撒尿,撒尿不說,連壓縮餅干都掰碎了用鞋踩成八瓣。」
勞顯痛心疾首:「我倆已經兩天一夜沒吃糧食了啊!兩天一夜啊!」
「為了在規定時間趕回大本營,我倆抄近路爬山,那天山上下雨,這孫子算准了我倆會去,在路上又埋地雷,一點活路不給我倆留,我倆也沒對他手軟的必要。」
這件事想起來,勞顯心里至今痛快。覺得一點也不冤枉。
倆人趁黑耍了個心眼兒,假裝走不動,等了幾個小時,潛伏到下山的必經之路就等他攀岩下山,尼龍繩掛著鎖,蕭駿往下跳到一半,沈斯亮和勞顯走到山崖邊。
「勞顯,你說這兒有條繩子,是干啥的?」
「還用說,敵方偷襲咱等著攀岩上來的唄。」
「那你說,咱倆就在這兒傻等著?」
「肯定不行啊,咱隊長說了,要把一切危險都考慮到,然後扼殺在搖籃里。」
「那……干?」
「說干就干!」
倆人拿出插在靴子里的匕首,在那條小繩上割啊割,蕭駿毫無防備,從十幾米的山崖就那么下去了。
那片山崖他們以前訓練的時候總去,底下是個水潭,摔不死,頂多嗆兩口水,就想給他個教訓,但是誰也沒想到蕭駿掛在樹杈上,落的不是地方,最後大家都歸隊了才發現少了個人。
當晚救護車直接給人送到了醫院,驚動蕭家。
學校組成調查組干涉調查,沈斯亮和勞顯一概裝傻,沈斯亮拍大腿,一臉沉痛,隊長,我倆真不知道那繩上掛著人,生怕是敵方給自己留的後路偷襲我倆,就給割斷了,再說了那底下是水潭,誰也沒想到這么嚴重。
本來這種野外生存就各憑本事,連死亡率都是允許出現的,一個骨折,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雖然蕭家不簡單,但是沈斯亮也不好開罪。
學校商量了一下,又咨詢蕭駿的意思,誰知蕭駿也是條漢子,這種野外生存誰還能不出個意外,都是同學,算了算了。
就這么,蕭駿拄著拐在學校走了三個月,沈斯亮和勞顯期間還買了花去看,誠心誠意給人家道歉。
蕭駿收下花,恨的咬牙切齒,只能自己咽下這個啞巴虧。
他家家族遺傳類風濕,經過這么一鬧,長時間被冷水浸泡和骨折,蕭駿算是徹底落下了病根,一到陰天下雨就疼的走不了路。
寧小誠沉思:「那這回來,他是想報仇?」
勞顯叼著煙,啪的一聲打著火,也不隱瞞:「報不報仇我不知道,但是他這回來北京是找朋友幫忙的,我在南京截了他一樁生意,他最近周轉困難,我人生地不熟,他這筆錢要是拆借到了,我回了南京日子就不好過了。」
小誠笑了:「明白了,咱就是個拆台的,他上哪兒借,咱就上哪兒給他把後路堵死。」
勞家蕭家是南京大家族里為數兩個聲明顯赫的,一山不容二虎,勞顯和蕭駿之間的仇怨深,這回,是真下狠手要整對方了。
上洗手間的功夫,小誠給沈斯亮遞眼色,讓他出來。
他最了解他。
「勞顯這忙,我幫是不幫?」
「勞顯是我最好的同學,我不瞞你。要不今天,就不帶他來了。」
「你到底怎么想的?」寧小誠這回倒是真不明白了。
依照斯亮的性子,雖然仗義,但不至於這么大動干戈,勞家蕭家之間斗爭,他更不至於把自己攪合進來。
沈斯亮沉默。
靠在包廂外頭的牆上,他望著小誠,忽然說道。
「小誠,當年小航死,跟他脫不了關系。」
寧小誠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