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雙手不安地相互搓著,心神不定。
「那我換個問題問你好了,你會為你心上人復仇嗎?」
復仇?這一個仿佛這個時代早已被淡忘掉的詞匯,快意恩仇也不再被大家多崇尚,但如果真的問我會不會?拋開所有的偽裝和自我抑制,拋開那些道德的束縛,我可能確實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
我想每個人都是如此,別人給予你的傷痛,沒有人會甘心承受,都會想著變本加厲的還回去,只不過方法不同時間不同罷了。
「我應該會。」
「先生真的很誠實。」
「是嗎?我只是不敢在小姐面前說謊而已。」
「嘿嘿。」胡桃又是一次笑靨如花,讓人心防再次凋零。「你的那個她一定很幸福。不過你嘴上說喜歡我,心里卻想著你的那個她,這似乎就不太誠實了。」
「小……小姐你什么意思?」我心頭一縮,難道她已經察覺到我在騙她了嗎?可我根本沒露出什么破綻啊。
「柳先生你的演技真的很拙劣,而且你在我一個妖狐面前表演是不是有些止增笑耳了呢?」胡桃沒有生氣,她依舊那般從容。
「我……」我嚇得魂都散了,開始坐立不安起來。
「我猜先生早就知道我不是人類了對嗎?」胡桃優雅撩了撩頭發,她一甩頭,發上瞬間落滿了白雪。
她頭發全白了,仿佛一瞬間年華耗盡。
我再看她時,她的身後又多了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
桃花的香氣愈發濃烈起來。
「你!你真的是狐妖!」我聲音啞了,頭上汗流不止。
她依舊是那樣絕美,此刻一頭銀絲顯得她更加冷艷,那種神姿真是比冰雪還要讓人不忍觸碰,只是遠遠地痴痴地看著就足夠了。
「你知道我肯在你面前顯露真身是為什么嗎?」胡桃反問我。
我喉結此刻震顫到說一句話都要用盡全身力氣。「因為我生命已經……要……要結束了。」
胡桃又笑了,此刻她的笑比前幾次還要開懷。
「你還真會開玩笑呢。還說自己不會逗女孩子開心?」胡桃柔柔的眼波此刻直直向我盪漾而來,這是我今晚第一次正眼看她的眼睛,沒有殺機,沒有憎恨,有的只是一種說不出的無助。「放心好了,我從不傷害無冤無仇的人。」
一口氣終於可以松下了,我無力地癱在木椅上,雙手依舊還在顫抖。
「我猜你的那個她應該和我一樣不是人類吧,我早就嗅到了你的味道。既然你早已知曉,我也沒必要再勞神隱瞞了。」胡桃說。
她竟然早就什么都猜到了,那我剛剛的裝出的樣子對她而言豈不就是一個自欺欺人的笑話。
「先生誠實回答了我的問題,我也不會對先生有什么隱瞞,我想先生這次來找我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問我吧。」
「我在公司的地下室看到了三具屍體,真的是你……」
胡桃嘆息了一聲,這一聲嘆息仿佛嘆出她心中所有的凄楚與荒涼。
「你為何這么做?只是因為他們風流成性?可他們罪不至死啊。」我憤怒地說。
她搖了搖頭,笑得十分苦澀。「風流成性與我何干?你以為我是因為這個才那樣做的?」
那語氣告訴我這里面有一個我們不曾了解的故事。
「躲在門後的兩人竟然來了為何不進來呢?」她輕輕彈了下手指。
嘭!胡桃家緊鎖的房門自己打開了。黑暗中浮現出兩個身影。
「原來是只小鳥人。」胡桃綿綿的微笑。
與胡桃相比羽歌的樣子明顯是氣勢洶洶。「你這么殘忍,連全屍都不給流,真是喪盡天良。」
漫天的羽毛如亂箭一般朝胡桃襲來,風馳電掣、遮天蔽日。
「羽歌!不要,別傷害她。」
可已經來不及,胡桃已經被密不透風的包裹住,我見識過鳥人法術的威力,那令人窒息的力度怕是最堅硬的鋼鐵都要被擠壓變形了。
「羽歌,快住手,她優化要說的。」
桃花香突然濃烈起來,牆上的畫冊搖搖欲墜起來,我凝望過去,那是一片粉色的光芒,從縫隙中滲透出來,一時間令人炫目,白色的羽毛一下子失去了力度,紛紛墜落,它們沾上了粉色,落地前竟化為桃花,小小的閨房,已是滿天花瓣雨。
兩個世界的轉換就在這霎那間。
胡桃從一片花瓣簇擁中慢慢顯露了身影。依舊端坐在那里。
紅顏上沒有一絲衰傷。
「柳先生是在關心我嗎?要謝謝你了。不過你也太小瞧我了,這么容易能傷害我嗎?」
羽歌見沒有得手十分不甘心,就又准備下一波更猛烈的攻勢。
胡桃突然轉向了她,那眼神真如黑夜中的一簇火紅,又如深海中突然亮起的燈塔,深邃而驚艷,溫柔而尖銳。
羽歌被這個眼神嚇到了,她傻傻地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小妹妹,我光修行就上千年了,你不要再枉費心神了。」
羽歌是個聰明人,她或許自己也清楚不會是胡桃的對手,也就沒有再冒然進攻。
我剛剛一直把目光放在劍拔弩張的兩人身上,卻始終沒注意到已經在一旁瑟瑟發抖半天的小妍。
此刻她神情恍惚地看著胡桃。「怎么……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