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反叛(上)(2 / 2)

草木奇談 湫實 1292 字 2022-11-07

「雨落,我也許不該這么說,但這確實是敖瀧他自己的選擇。我想他本可以隱瞞這一切的。」

雨落微微地顫抖著,努力讓自己保持先前的冷靜。「這就是他。他一直是這樣,做什么都是死腦筋。」說著雨落自然地把臉停靠在我的胸口,喃喃道。「放心吧,我已經有了決定。」

她這話也許只是自我安慰而已,但我還是心情稍稍舒緩了一些,但願蕙質蘭心的她可以想出好的良方。

這一整天我都在龍閣內沉思,沉思到心力交瘁。

我想了幾個可以實施的對策,首先,可以讓雨落去天庭哭訴,就說自己沒有辦法管理龍宮,如果敖瀧死了,龍宮也將消失,這樣的話天帝為了顧全大局,或許會網開一面;第二個策略就是再去一次天庭,將本來混亂的天庭再攪亂幾分,控告所有替玄冥說話的人,明說他們這是心里有鬼,這樣他們也許會有所忌憚;最後的方法,也是下下策,就是我和雨落潛入天庭把敖瀧給救出來,他情不情願不要急,想盡一切方法把他給拽回來。

這三個對策其實也都是無計可施時的自我麻痹罷了,實際上都很幼稚。想再去天庭一趟,談何容易?

龍宮的冬天充滿了悲情,狂風中的雪花仿佛友人碎掉的魂魄。

雨落一整天都沒有在龍閣內,我好想找她商量,找她傾訴,可連人影都不曾見到。整個龍宮靜地出奇,仿佛只剩風聲和雪落聲。直到黃昏時分,一聲沉悶的號角打破了這死一般的寂靜。

這號角聲在我耳畔久久回盪,我發誓我是聽過的,一年前在鳥島旁的海上,這種號角聲是魚妖大軍組織大軍進攻的集結號!時至今日,聽到這折魂催魄的聲音,那日的慘烈依舊歷歷在目,鮮血,死亡,哭號,以至於聽到這聲音我的心就在無法抑制地顫抖。

我有種不詳的預感,我害怕雨落在做一件最傻的事情。

倉促之間,我踉踉蹌蹌地跑下去,還沒到一層,就聽到外面叫喊聲驟然而起。

龍閣外的台基之下此刻已經積聚了黑壓壓的一片人,密不透風地將龍閣圍得水泄不通。

「雨落!你這是在做什么。」我朝著正站在台基上吹響號角的雨落怒喊。

「公子,你在龍閣靜養就好,我會將這一切都解決的。」雨落轉過頭來,烏黑的秀發此刻沾滿了冰雪,她給了我一個淡淡的微笑,但那也是最復雜,最冰冷的微笑,這輕盈一笑之間,仿佛又是最後的訣別。

她那副冷峻的表情與我在杭州的家具店以及在蘇堤河旁見到的她已經判若兩人了,那種江南女子的婉約與唯美早已不見了,孤傲,冷艷,決絕,我不知該把哪個形容詞用在她的身上。

她此刻就是一個令人恐懼的復仇者。

我觀察著台基下這些形形色色的人,准確是應該都是妖怪,有的披散著頭發,肌肉強健,渾身純白,這些我再熟悉不過了,就是與我有不小糾葛的魚妖,還有的膚色棗紅,體型肥碩,背後有一個巨大的螃蟹殼,手里拿著各式各樣的斧子,這樣子我猜測應該就是『蟹妖』;還有的骨瘦如柴,但身材高挑,腿的長度幾乎占到整個身體的四分之三,臉色發灰,留著長長的胡須,手里各拿著一根長矛,這瘦骨嶙峋的樣子,我首先想到的就是『蝦妖』;站在後面的是一些樣子看起來稍微正常的盾牌兵,他們的盾牌就是一個巨大的龜殼,這些士兵都統一穿著綠色風衣,帶著綠色的安全帽,我想這應該就是『龜兵』吧;剩下的還有幾個漂亮的女兵,她們手里都提著狙擊槍,對,我沒有看錯,我雖然沒碰過但也知道那就是日常生活我們經常見到的狙擊槍,這些女兵熟練地進行拆裝,靈活地把玩著零件,女人用狙擊槍已經很奇怪的,但更讓人驚嘆的是,這些女兵都坐在一個大大的貝殼里,這些貝殼神奇地懸浮在空中,每當上殼與下殼相碰。她們救回將全部身體縮在里面,只留一個能讓槍管露出的孔隙,我不知道這些到底屬於什么妖怪,就先按我的理解勉強叫她們『蚌精』吧。

這些形形色色的妖怪看得我眼花繚亂,昨日在天庭凌霄殿,那些形態各異的天神已經讓我目瞪口呆,今日見到這馬蜂窩一般的妖怪,更是無話可說,這大千世界真的是無奇不有,若不是親眼見到,我怎么會想到這些都是真實存在的妖怪。他們真的與凡人無異,就拿那白皙的魚妖來說,如果走在我們身邊,你只會把他當作一個個性張揚的男子。可是現在,在雨落的號角聲之下,這些妖精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開始肩負起他們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