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兩人異口同聲。
兩人在里面看了看,挑選了幾樣蔬菜、肉類,廚子喚人給章洛揚打下手。
食材准備好,章洛揚在灶台前熟悉了一陣子,才生火做菜,又往外攆沈雲蕎,「快出去吧,這里熱。」
沈雲蕎也幫不上忙,便轉身去了甲板看落日,遇到了高進。
她對他頷首一笑,道:「是不是出邊關之前,都會有專人面面俱到地照顧你們的衣食起居?」
「那是自然。」高進道,「這是皇上的意思。你們平日要是短缺什么,只管開出單子來,我讓人給你們備齊——往後船就不會靠岸停留了。」
沈雲蕎想了想,「給我們准備些閑書吧,別的暫時還想不到。」
高進爽快點頭,「好說。」之後又笑問,「只看書消磨時間?女孩子不都喜歡做針線打發時間么?」
沈雲蕎輕笑,「我們現在是這個打扮,拿著綉花針的樣子不是太奇怪了么?」
高進凝了她一眼,想想那情形,也隨著笑起來。
「對了,你這樣是打算要陪著三爺往返么?」
「自然。」
「那可太好了。」沈雲蕎由衷地笑,「跟你也算是熟人了,有個熟人同行,心里踏實些。」笑容剛到了眼里,便又蹙眉,抬手摸了摸手臂上的傷處。有些癢,癢比疼還難受。
「別動。」高進凝住她的手,「你老實點兒,能痊愈得快一些。天氣越來越熱,傷勢最好別反復。」
「啰嗦。」沈雲蕎小聲嘀咕。
高進對上她視線,濃眉微揚。
「難道不是么?」沈雲蕎也挑了挑眉,「三爺跟你比起來,像是啞巴——他的話特別少。」
高進眼中又有了笑意,「這倒是。」
「一向如此么?」
「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十六七歲,那時就是惜字如金。」
沈雲蕎往高進身邊湊了湊,小聲笑問,「三爺身邊從沒女子么?他真是傳言中那樣的不近女色?」
高進想也沒想,抬手拍在了她額頭,「你怎么什么都好意思問呢?」
沈雲蕎沒躲過,轉而打了他一下算作報復,「別人好意思議論,我怎么就不好意思問?」
高進這才答道:「三爺十八|九歲之前練內家功夫,在那之前沒定過親事,隨後便是皇上登基,這一忙就忙了這好幾年,得了空只喜歡喝幾杯。皇上倒是也想給三爺找個足以匹配的女子,一直也沒找到。」
沈雲蕎失笑,「皇上這是把三爺當長輩還是當兄長了?居然還管三爺的終身大事。」
高進思忖片刻,「都有點兒吧。」
這邊兩個人說著閑話,不知不覺間,夕陽隕歿。廚房里的章洛揚已分別給俞仲堯和沈雲蕎做好了四菜一湯。
天氣熱,又是在廚房,修飾過的臉上還塗著一層脂粉,讓她覺得整個人都黏黏膩膩的,看著人將飯菜送走,轉身回房,換了身衣服。
有丫鬟打來了洗臉水,「表少爺快洗把臉吧,瞧您熱得很呢。」
「好啊。」章洛揚笑了笑,轉去洗臉時問到,「沈家表少爺回房了沒有?」
「還沒,讓人去請她回來用飯了。」
「我這兒沒什么事了,你也回去用飯吧。」
「是。」丫鬟笑盈盈地出門。
章洛揚不斷將涼水撲在臉上,愜意地舒了口氣。
那些特制的脂粉,尋常的水並不能洗去。要是一出汗沾水就花掉,也就算不得絕技了。
好好兒地洗了把臉,章洛揚覺得神清氣爽的,擦臉時無意間看了看手巾,見上面似是有些脂粉的痕跡,心頭不解,難道是妝容花掉了?
丟下手巾,正要去照照鏡子,有人輕叩房門,道:「三爺喚您過去一趟。」
是阿行。這個人說話跟俞仲堯有些時候的語氣一樣,冷颼颼的,讓人一聽就緊張。章洛揚立刻應聲,即刻轉身出門,匆匆去了俞仲堯的房間。
進門後,見俞仲堯坐在飯桌前用飯,行禮後問道:「三爺有什么吩咐?」
「有話跟你說。」俞仲堯抬眼看向她,目光微凝,「你的臉——」
「怎么了?」章洛揚雙手捧住臉,眼中有擔心,有茫然,記起了出門之前的事,很怕被人算計,臉上已是一塌糊塗。
她這樣子呆呆的,傻傻的,卻特別有趣。俞仲堯眼中有了笑意,並且笑意越來越濃,「去里間找找有沒有鏡子,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