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1 / 2)

嬌寵記 九月輕歌 4616 字 2022-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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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俞仲堯重新將她安置在膝上,說起正事,轉移她的心緒,「你真不能再偷懶了,該准備的要著手准備起來。衣物、行囊有賀園的人代為打理,你想想還有沒有別的需要帶的,這一兩日要和沈雲蕎置辦起來。」

章洛揚點頭,「是不是很快就要動身了?」

「對。等我和二爺處理完手邊的事,就要啟程。」他揉了揉她的臉,「你的生辰只能在路上過了,到時候可別難過得哭鼻子。」

「我才不會呢,你就放心吧。你還不是一樣?」章洛揚笑了笑,隨手拿起他常常把玩的一柄柳葉刀,「你平時總拿著這把小刀做什么?」

俞仲堯給她看自己的手,食指與中指動了動,「這手傷過,有一陣子不大靈便,太醫給我針灸過一段時間,讓我平日里手多動動。」

「原來是這么回事,現在好了沒有?」她斂目看著,將他的手捧在手里。

「好了,卻習慣了手里有點兒東西。」俞仲堯想到她的無名指,轉而道,「往後找個良醫,看看能不能把你的手醫好。」

「能醫好當然是好,沒得治了也沒事,反正都習慣了。」章洛揚撫著他的手,心思還在他身上,「以前你的日子特別辛苦吧?」

「不覺得。」他笑著攬住她肩頸,「沒有以前的忙碌,以後怎么能照顧你和南煙。」

「還有雲蕎。」她補充道。

「對,還有你的好姐妹。」

「南煙……」章洛揚的右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她要是特別忌諱這個可怎么辦啊?」是真的有些擔心。

俞仲堯卻沒正形,「怕她不願意你做她的嫂子?」

「什么啊……」章洛揚有點兒沒底氣,「哪兒就想那么遠了?」

「你要是不想那么遠,我可就要頭疼死了。」他板過她的臉,「先說好了,回京後嫁不嫁我?」

她有點兒不好意思,隨口反問:「那……那你回京後會娶我嗎?」

俞仲堯倒是爽快,「娶。你嫁不嫁?」

「你說呢?」她跟他打太極。

「我什么都說了,還問你做什么?」俞仲堯咬了咬她的唇,「說,嫁不嫁?」

章洛揚側了側頭,「娶我很麻煩的,你真的想好了?」

「小東西,我問你呢。」他又咬了她一下。

「可是……」章洛揚費力地思忖著,「要是找到我娘,她特別疼我的話,但是又不答應我嫁給你……那可就難辦了。」

「閉嘴。」俞仲堯拍了拍她的額頭,以吻封唇。這不是個好話題,暫時放棄跟她討論。心里卻道:不同意?誰不同意都沒用。

**

孟灧堂面前堆積著密信公文,他坐在那兒,滿臉不耐煩,一面心猿意馬地看信,一面問簡西禾:「章大小姐痊愈了沒有?」

「已經痊愈。」簡西禾道,「方才去了俞三爺房里。」

「……」孟灧堂嘴角抽了抽,把信拍在桌面,「什么日子這是!」皺著眉在房里踱步,又惱火地道,「真恨不得把順昌伯扒了皮!」

簡西禾只是笑,不知道他這都是哪兒跟哪兒。

孟灧堂這幾日實在是不好過得很。聽說章洛揚病了,特別想去看看她,可又清楚,她是厭煩自己的,去了只能讓她平添紛擾,有害無益。只好忍著,默默地看著俞仲堯得空就去看望她。她終於痊愈了,卻是即刻去了俞仲堯房里。

看看人家的日子,怎么想都是那么順心。再看看自己……

他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額頭,真是一腦門子火氣。

「要是這樣不快,不如就跟俞三爺他們分開走吧?」簡西禾建議道,「你可以跟在後面。」

「憑什么?」孟灧堂斜睨他一眼,「我連遠遠地跟著看著她都不行了?」

「……你高興就好。怎么都行。」

「再說了,什么叫我跟在後面?」孟灧堂琢磨著,「你要跟他們一起走,是方便照顧誰吧?」

簡西禾不理他。

孟灧堂笑了笑,「你的日子也好過不到哪兒去,這算是跟我同病相憐吧?」

「不算。」簡西禾搖頭,「差得遠了。」

「這倒也是。」孟灧堂並不能確定簡西禾認准了沈雲蕎,誰都看不出他的心意,平日只是覺得他對沈雲蕎多了一點兒關心而已。而且,沈雲蕎那個沒心沒肺的丫頭,現在並沒意中人。

「這一個個的,誰都比我順心。」孟灧堂沮喪地落座。

有侍衛進門來,笑道:「屬下昨日出去了,得知此地有幾個身在青樓但是才藝出眾的女子,晚上要不要她們過來給您彈琴唱曲開解心緒?」

「賣藝不賣身的?」孟灧堂問道。

「是。」

「那就帶過來。」

簡西禾瞥了孟灧堂一眼。

孟灧堂壞笑了一下,「簡先生晚上陪著我找找樂子。」

簡西禾皺眉。

孟灧堂笑出來,「我就是上吊跳井,也沒人在乎。你簡先生卻是不一樣。」能拉個人下水,也是件樂事。

「我有什么不一樣?」簡西禾眉宇舒展開來,「一定陪著二爺排遣心緒。」

「那就行。」孟灧堂吩咐侍衛,「去知會我們俞三爺一聲,好生安排,他總不能攔著我尋歡作樂。」

破罐子破摔了。

**

俞仲堯聽阿行說了孟灧堂的意圖,無所謂地笑了笑,說只管隨他去。

孟灧堂親自選了一個花廳,命人將門窗卸掉,喝酒、賞月都不耽誤。

賣藝不賣身的青樓女子,大多性情鮮明獨特。

孟灧堂只是想找個能喝酒的女子作陪,於是酒量最佳的冷美人坐到了他近前。

簡西禾與一個棋藝頗佳的女子相對,對弈、喝酒、閑談。

余下的三個女子輪番彈琴箏、唱曲助興,孟灧堂和簡西禾的部分心腹在一旁作陪,權當啟程之前放松一下,推杯換盞。

簡西禾時不時地看孟灧堂一眼,見那冷美人雖然吝嗇笑容,倒是有問必答,與孟灧堂聊得還算不錯。孟灧堂呢,酒是一杯接一杯,臉上一直掛著笑,很是愜意地樣子。

孟灧堂自是有些難能可貴的優點。除去在死對頭面前,平日里待人很是隨意、和氣,相處得熟稔之後,毫不掩飾真性情,心里話從不隱瞞。

而對女子,上趕著往他跟前湊的比比皆是,他不接受,但是不會傷人,是讓人即便希望落空,還是會感激牽掛他的那種做派——這一點,簡西禾其實也說不好是對是錯,正如俞仲堯那種絕情傷人的做派,也無從判斷對錯一樣。

孟灧堂對女子是溫文有禮的做派,處處不留情,其實也是處處留情,很多時候很多女子並不能真正死心,免不得生出些是非。

俞仲堯那廝,對別人有多絕情,對自己在意的人,就能有多深情——這一點毋庸置疑,所以女子因愛生恨之後,才會千方百計地報復他。

總而言之,誰的日子都不得消停。

這兩個亦正亦邪的人,在這方面,是非計較頗多。一旦認准了哪個女子,要付出太多——時時刻刻是是非非都要站在風口浪尖上,陪在他們身邊的人,需要他們費足心思護著。

他簡西禾的日子……還算不錯了,起碼沒那些麻煩,清清靜靜的。

孟灧堂今日刻意買醉,喝得太多。

簡西禾見他一雙眼越來越亮,笑意越來越深,吩咐人們各自散了。

孟灧堂是那樣的,醉得越深,精氣神看起來越足,不熟悉的人根本看不出來。等到曲終人散時,才會原形畢露。

事實正是如此——

花廳里靜下來的時候,孟灧堂便伏在了桌案上,過了一會兒,搖搖晃晃站起來,「都走了,也該睡了。」

簡西禾走過去,「我送你回房。」

「嗯。」孟灧堂趔趄著出門,走在甬道上的時候,被風一吹,酒意全涌了上來,到路旁扶著一棵樹打晃。

「圖什么呢?」簡西禾無法認可這種買醉的情形,就像始終覺得俞仲堯是個醉鬼實在是匪夷所思。

「圖什么?」孟灧堂慢吞吞地道,「酒有酒的好處。看誰不順眼了,喝一口烈酒,心里就能好過點兒。沒辦法克制情緒了,多喝點兒酒,心緒就能有所緩和。」他轉頭看著簡西禾,笑,「這大抵就是俞仲堯嗜酒的緣故。這一點,我應該比誰都明白——那種日子,我也過了一段。當然,這是能夠克制自己的人喝酒的好處。別人可能不行,大多數人都不行,喝多了酒會誤事。俞仲堯那只狐狸精,喝得越多越清醒,也真是邪了,這天下居然被一個酒鬼統治了這些年,並且還是國泰民安……」

簡西禾失笑,耐心地站在一旁聆聽。

「我要不是一腦門子火氣,也不會喝這么多酒。」

簡西禾道:「方才我看你倒是挺高興的。」

「高興?」孟灧堂瞪了他一眼,「我想什么不是什么,換了你你能高興得起來?」

「那就是強顏歡笑了?」簡西禾說著,聽得身後有腳步聲,似是沈雲蕎。他回頭看去,果然。

沈雲蕎是剛回來,走向這兒的時候,便聽到了孟灧堂的話,滿心笑意。此刻見簡西禾發現了自己,示意他不要出聲。看到變成醉棗的孟灧堂,可不是常有的事。

簡西禾笑了笑,隨她去。

孟灧堂已道:「可不就是強顏歡笑。那個冷美人兒其實真不大討喜,好像我欠她八萬兩銀子似的。可是有什么法子?是我吃飽了撐的讓她陪我喝酒的。已然來了,總不能也跟她似的冷著臉吧?這世道女子都活得不容易。」

沈雲蕎抿唇微笑。倒是沒想到,孟灧堂骨子里竟是個憐香惜玉的。

「唉——」孟灧堂扶著樹,低頭看著樹下的花花草草,「自己都要愁死氣死了,還跟她賠著笑臉。真賤!」

沈雲蕎差點兒笑出聲來。

「也是活該。」孟灧堂繼續數落自己,「你說多少年了,往我身邊湊的女子不少吧?我哪一個都不要,那會兒是覺著,就算是天仙嫁給我也不行,我吉凶難料,犯不上讓人日後陪著我遭殃。再說也是真沒遇到合眼的。一個個都是要多溫柔有多溫柔,要多賢淑有多賢淑,在我面前乖順的跟小貓兒似的,轉頭對著別人就是心思歹毒,齷齪得很。我就不明白了,這人怎么能兩面三刀地活著呢?她們當我不知道,可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懶得數落她們罷了,有些的確是有點兒過人的才藝,就留在身邊解解悶兒,不少人就是因為這個,誤以為我偶爾好色。那幫混賬!我碰過誰啊?哪一個我不是好生對待又給了妥當的去處?現在好了,遇到克星了。我真沒見過那么乖那么善良的女孩子——那是她骨子里的性情,可遇不可求,還長得那么好看,唉……太好看了。」

沈雲蕎走近一些,與簡西禾相視一笑,兩人保持沉默,聆聽孟灧堂絮叨下去。

「我是打一開始就錯了,打一開始就不該因為俞仲堯的緣故起疑心、胡說八道。我是無心,可她誤會了。該,我這是自找的。」孟灧堂搖了搖頭,「但是平心而論,俞仲堯對她是真不錯,我爭不過。她那種性情,認准了誰就是一輩子的事兒了。都明白,可這心里是真難受……」

沈雲蕎的笑意散去,有點兒同情他了。

「可是她那個好姐妹沈雲蕎不一樣。」孟灧堂忽然道。

沈雲蕎和簡西禾都是一愣。後者預感不妙,擺手示意沈雲蕎回房。

沈雲蕎不理,還是站在那兒。

「那個女孩子,照我看的話,雖然看起來不拘小節,可心里有懦弱的一面——對她不能心急,得讓她自己品,慢慢斟酌。別說拿不定主意,就算是她有了意中人,也不知道猴年馬月才會承認。高進那個混賬應該就是有點兒心急了,弄得她一天到晚躲著她——我是看出來了。你要是對她有心,可要記著細水長流,別還八字沒一撇就把她嚇跑。」

「行了行了。」簡西禾沒辦法讓沈雲蕎離開,卻能把孟灧堂帶回房,半是攙扶半是鉗制地把人弄走了。

沈雲蕎站在原地,發了會兒呆。

「我懦弱……我懦弱?!」回房的時候,她指著自己的鼻子嘀咕,「可真是喝多了!」

**

章洛揚還在俞仲堯的書房。

晚飯時,他不讓她走,她只好與他一起用飯。

賀園的人准備了片皮乳豬、烤鹿脯,他親手給她把蔥段、醬、瓜條、肉裹在薄餅里,哄著她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