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望卑微(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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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侍把詳細情況告知庄非,庄非想了一想,回屋換了衣服,花魁平日穿的也足夠好,可並不夠華美,這樣去見如此尊貴的定王殿下不好,他會以最美的姿態前去,好叫紅麗更加放心才是。

定王是大周國僅剩有的一位諸侯王,他在東海之濱,有著富饒的封地和國土,在那里,他的威嚴比皇上還高。

他是先皇的嫡親幼弟,比先皇小了三十來歲,又因為當年生下來的時候母體不足,被診斷為不能有後。年齡相差大,但兄弟兩人感情極好,先皇能上位,這位幼弟功勞不小。先皇做了皇上之後,更是憐惜幼弟,在他的兒子們爭奪儲君的時候,干脆的封了幼弟做諸侯王,讓他去享福,免得被遷入到王位之爭中,也是避免這位幼弟起什么不該有的心思摻和進去,把水攪得更混。

但這位定王,能得到「定」的封號,也不是虛有其名,他也是急流勇退謂之知機,見朝堂形式嚴峻非常,少年時就和皇上心腹大將同戰場,率領大周衛兵將作死之魂不滅的西北蠻荒,在一次作死的時候徹底給滅了,再一次擴大周朝疆土,也憑借這份功勛,成功被封為諸侯王,遠離了皇位之爭的漩渦,不可謂不勇猛不聰明。定王注定無子,等定王逝去,朝廷又可以收回東海之濱,並沒有太大的損失。

如今天下早已升平,這位鼎鼎大名的諸侯王也享了十年清閑,名聲比起當年已經不顯。這十年來,也沒做出什么了不起的政績,自然沉寂了下來。

小時了了,大未必佳的例子多了去了,太平之下的老百姓哪里管他還優秀不優秀。

更重要的是,這位定王,本應一年之後出現,對庄輕鴻一見鍾情,之後欣賞繼而深深愛上庄輕鴻的人……如今在他身上花重金,也不知……

思索的時間,小侍已經為他換上了十分華美的裝束,庄非看向鏡子,滿意的點頭,搭著小侍的手款款而去。

下人不能入房,庄非自己推開了門,抬步走了進去,卻沒看見跪坐在門口的一個人,狹長的眼里劃過妒忌與快意。

朱株低垂著頭,露出一個笑容,庄非,你這賤奴如今得意嗎?希望你一會兒還能這么平靜!

耳房之中,並沒有高腿桌椅,均是矮桌,人便席地而坐,庄非行李之後便坐在了祁席卿的對面,「庄緋來遲,還望大人不要介意。」

祁席看見庄非,眼里劃過一抹亮光,點頭道,「自然不會,為博美人一笑,等上一等有何關系?」說著,便親自將錦盒蓋子揭開,給庄非看里面價值連城的飾物,「不知這些東西,還能不能合你的心意,充實你的箱籠,能否搏你一笑呢?」

庄非眼里含著笑意,不得不說,祁景和祁席兩叔侄,還真是一家人,都一個想法,以為忘憂處的人接客都是心甘情願的么,便賞些綺麗玩意,就能獲得一個人的好感,甚至傾心?

祁席長的好看,身上有一種沉穩的氣息,如同猛虎一般,也許是十年的休憩,讓他柔和了很多。十四五歲便馳騁疆場,之後更是去一方關門當了土皇帝,心機固然不差卻不耐煩遮遮掩掩,反而有一種直爽……他的神色固然贊嘆,卻也有一絲輕謾,沒有遮掩。

庄非抿唇,抬眼看向祁席輕輕俯身一拜,「當不得大人一贊,禮厚,庄緋,愧不敢受。」

祁席挑了挑眉,「哦?難道你值得展示的,不就只有箱籠?本王聽說了一些事情,很有些興趣呢。」真是有趣,沒有半絲猶豫不舍、沒有一點留戀貪婪的拒絕了,這就是朱株所說,奴籍出生貪戀為性無恥背主的花魁?這就是那個人所說,於他有恩情卻過於單純的小仆?

耳聽,果然為虛。

果然,他對他,很有興趣。

「一位花魁,值得誇贊的東西永遠不是箱籠里面有多少東西,其中又有多少價值。」庄非再次俯身,沒有盤起的發順著動作滑下,隨著他的動作微微動著,更襯得他舉止從容膚白如玉。

「既然大人以為花魁只能以箱籠為耀,想來大人與庄緋定是話不投機,如此,庄非先行告辭,請[招者]來服侍大人,他們定會願意為大人獻上比庄非美得多的,美妙的笑容。」庄非說完,起身離開,在門口吩咐請招者,面色跟平時沒有不同,從容邁步離開了花魁閣。

[招者],花魁若連陪坐都不肯,便喚樓中其他小倌作為陪伴,這么長時間,還是庄非第一次用招者。

耳房之中,門外候著的侍從原以為里面定會惱怒,卻突然傳出一陣愉快的大笑,朱株得意的神色才復雜起來,小心翼翼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庄非走在路上,差了個小侍先去紅麗那兒,聽祁席的話語,似乎有他們長風樓內部的人,泄露了他的來歷,這件事不能放任,無論是誰,敢說出這樣的話,也應該做好了思想准備是吧?

誰想讓他失去花魁這把交椅,庄非都不能容忍,現在這是唯一能夠保證他和庄輕鴻聯系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