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妒漸狂(2 / 2)

「紀五不必如此客氣,」南宮璋伸手虛扶了一下,待紀嘉起身之後打量著紀嘉,面色很是柔和,語氣也很親近,「你哥哥常與本宮說起你,本宮早有與你一見的打算。」

「多謝殿下抬舉。」紀嘉拱了拱手,不准備與南宮璋多話,他們的立場幾乎完全相反,沒有一絲合作的可能性。不過……紀謙還能在南宮璋面前說起他,他可是在南宮璋面前下過紀謙的面子的?如果南宮璋沒有說謊的話,那紀謙能說什么好話嗎?可是背後抹黑手段也太低端了吧,而且南宮璋也沒有說謊的必要,紀嘉對紀謙說了什么有些好奇,盡管努力壓制了,斜飛的眼尾還是帶出了一絲情緒,雖然很快消失,可還是被南宮璋看在眼里,心下有些好笑。

南宮璋撐起身來,一個動作讓紀嘉坐下說話,放下了手中的書卷,南宮璋問道,「怎么,你不問問你哥哥說了些什么嗎?」

紀嘉朗聲笑了起來,一口整齊的牙齒微楊唇角,顯得有些傲氣,臉上的笑容也非常真實,「殿下何必問紀嘉呢?二哥說什么是二哥的事情,草民知否並無干系不是嗎?大丈夫以忠孝信為立身之本,無論二哥如何說草民,草民也有自己的前行方向,三省吾身以策吾道,方得前進,平日要做的事情已經夠多了,又哪里有時間去在乎二哥說了什么呢?」

南宮璋聞言垂眸不語,雖然只是一瞬,卻是似有所思。

「所謂君子坦盪盪,小人長戚戚。」紀嘉見此頓了一頓,又才接著道,「草民自問,行為處事坦坦盪盪,自不懼他人言說。若是誇贊,草民不會因此沾沾自喜;若是批評,草民也不會因此一蹶不振,自然無甚好問。」

紀嘉說完,對南宮璋拱手躬身,「多謝殿下請小民上車回話,殿下若無其他見教,草民先行告退。」

「本宮早說過紀五不必如此客氣,」南宮璋依舊笑的沒有絲毫破綻,「你與六弟有同窗之誼,按理說本宮也該叫你一聲賢弟,之前的話不過是逗你玩的,賢弟可不要見怪。你二哥只是與本宮說些小時趣事罷了,本宮知你志學,功課恐怕不少,便也不多留你,你且去吧。」

「多謝殿下。」紀嘉行了禮,跳下馬車候在一邊,等南宮璋的馬車使走之後才甩袖,背著手進了大門。

對於每一個能夠離間的時候,能夠在大腿面前給紀謙上眼葯的機會,紀嘉都不會輕易放過,世間所有的東西,都是怕比較的,一旦有了比較,有一方必定會處於不利的地位。

紀嘉想著嘴角露出一個笑來,人們總是最相信自己不是嗎?

他與三皇子南宮璋見面並不多,加上今天不過兩次,紀嘉在南宮璋的形象,幾乎全是建立在紀謙的描述與南宮璋的腦補,而紀謙是不可能單純的去稱贊紀嘉的,所以紀嘉的形象定然不怎么光彩。

第一次是紀謙落水,那一天紀嘉就給自己樹立了一個奮斗努力的君子的初步形象,當然相比起來,南宮璋肯定更願意去相信與他相熟的紀謙,但皇室中人,最喜歡的一項就是懷疑,一旦有疑,就如同雞蛋有了縫,時間久了定會發臭。

在紀嘉看來,要扭轉自己在南宮璋眼中的形象簡直再簡單不過,只要表現出與紀謙給南宮璋強調的完全不同的性格來就好。

跋扈與有禮,量小與大度,小人與君子,當然,君子都有自己的驕傲不是嗎?有些脾氣自然再正常不過。

不過紀謙也是很聰明。

從南宮璋的話來看,紀謙並沒有正面說他壞話什么的,而是通過給南宮璋講訴兒時趣事來隱晦的說明,紀嘉兒時更加受寵,而且小孩子更加天真,也更加殘忍,紀謙更像是個透明人,受著各種各樣的欺負,小時候的紀嘉也欺負過他……那么過去的苦難,與現在的堅強就會形成對比,讓南宮璋更加欣賞他,畢竟現在對於「天將降大任先苦之」是有很大的認同度的;另外來說,紀嘉便處於不利了,顯然是小時了了大未必佳的典范了。

而且南宮璋不是嫡子,早年母親地位不高,肯定也受了不少磋磨,稍一聯想,紀嘉必然面目可憎。

如果他不是其中的主角,紀嘉都要給紀謙鼓掌了,實在是高明啊。

不過一旦南宮璋發現紀嘉真的是品行高潔呢?那么誰是君子誰是小人就黑白分明了,那個時候才好看呢。

所以現在,紀嘉對於厚積薄發這件事很是熱衷,讓紀謙碰壁從來不是他的目的,打臉也只是手段,他最終想要的,是紀謙再也沒有蹦躂的資本。

到那個時候,他想怎么折磨紀謙,不都是一句話的功夫?

紀嘉呼出一口氣,皇子又不是傻的,今天過後,南宮璋對於紀謙的話,恐怕也會多思考幾分了吧?這便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