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訴離殤(2 / 2)

秦攸一招手,喚了兩個侍衛將死囚拖了下去,經過眾位姬妾,個個都嚇得面無人色,卻無人敢哭號求饒——秦攸最討厭違逆他話的人,這樣做的話,一定會被首先揪出來喂了毒-酒!

左笑言站在秦攸的身後,從後面只能看到秦攸的後腦勺,同時還能看到秦攸身邊寧韶的後腦勺,他微微握了一下拳,心中升起一個疑惑,王爺若真要賜死這些人,誰也沒辦法說什么,秦攸出了寧韶,沒有納什么有身份的人,都賜死也不算什么。至於原因,不過是昨日珠王妍惹了他不快,讓他想起自己的絕症,而他當時讓珠王妍自裁,珠王妍不肯,秦攸定然郁結於心,由此遷怒了整個後院。不過王爺為什么將王……王妃也叫過來?

這婚是陛下親賜的,就算不是賜婚,也不論寧韶身份,明媒正娶的正君王妃,也不能如同這些姬妾一般賜死的。

那么讓寧韶過來,只是為了驚嚇於他?或者是警告?還是只是純粹的處理後院,要王妃也在場?王爺對這位正君從來沒有好顏色,左笑言想不通,看寧韶脊背挺直,跟剛才根本沒有兩樣的樣子,覺得寧韶根本沒有被嚇到,也不知寧韶是怎么想,有沒有收到秦攸隱藏的意思。

寧韶看著一地嚇得癱軟的人,動了動嘴唇卻沒有說話。

秦攸等了一會兒,卻沒有一個人敢有動作,秦攸又將酒杯放下,抬起眼睛看向跪著的人,眸光冷冷的,語氣也非常寡淡,「怎么,沒有人行動嗎?珠王妍,不如你最先連飲這一杯酒水,為後院諸位愛妾帶個頭如何?你做了這第一者,本王特許你正三品側王妃禮。」

珠王妍這才抬起頭來,面色慘白如同女鬼,眼下的青黑顯示著她一夜無眠,面上更全是淚水,全然不復昨日-嬌美,此刻雖然還是在哭,卻沒有一絲美感,有的只是深深的,對死亡的恐懼,對秦攸的畏懼。

顫抖著從地上爬起來,她的身子搖晃著,幾乎是蝸行到了擺著酒水的桌案之前,伸手去端早被小太監滿上的酒杯,三次都沒有拿住,最後雙手捧著小小的酒杯,還是止不住的顫抖,將酒杯之中的酒水都灑出來不少,眼前更是因為淚濕而看不清景物,只聽得秦攸又輕笑了一聲,似乎是滿意。

從昨晚被關進了柴房,珠王妍就一直在想,她還記得王爺的神色,也記得手中握住刀鞘的紋路,冰冷的觸感,她就知道她恐怕難逃一死,一晚上沒敢睡覺,一半的時間在悔恨在流淚,到了後半夜,就開始竭力的思考,究竟怎么樣才能讓自己活下去,即便是再次生活的艱難,她也想要活下去!

今天,果然就面對了這樣的情況。

什么美人眠,再好聽不就是□□,喝了還不一樣是死!死了之後,要那些榮華,要那些富貴還有什么用!

珠王妍端著酒杯,所有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這個小人物的女子身上,珠王妍嘴角微動,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突然就對著秦攸跪了下去,酒杯歪倒在一邊,酒水便灑了出來,珠王妍磕起頭來,淚流不止,「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奴婢不想死,奴婢願意一生青燈古佛,在菩薩面前為王爺祈福,為王爺……求菩薩保佑王爺,求王爺不要賜奴婢毒酒,奴婢……」不想死。

秦攸沒有回答,珠王妍便一直叩首,秦攸將目光轉回,看向面前跪著的一大片,「怎么,你們也不願意死?也願意青燈古佛嗎?」

沒有人敢應聲,只是如同珠王妍一樣不停的叩首,她們從沒有這樣心意一致過,如今卻都只有相同一個想法,只要能活著,其他都不重要!秦攸一看這個陣仗,也明白了這些人的選擇,自嘲的笑了笑,秦攸站了起來,「可見你們不是真心對待本王,此等小事便……本王若是一落魄,你們豈不是跑的比什么都快?說不定還要踩本王一腳了?」

胸口之處堵了一口郁氣,秦攸臉色越發難堪,捂住了胸口咳嗽了幾聲,嘴角便溢出了一絲血線,左笑言心中一驚,就想上前查看,卻被秦攸的動作阻止,只好站住不動,心中焦躁,如今情況可不比往常,王爺怎么能叫這些事情氣著自己的身體!寧韶還是沒動,看著秦攸的樣子,卻是第一次狠狠的皺起了眉。

秦攸止住了咳嗽,再看這些姬妾,朗聲笑道,「好好好!都是好樣的。來人——」

「你怎么了?」一道清雅的聲音卻打斷了秦攸,卻是寧韶,他眸光冷澈,語氣也沒有多大的起伏,問著這樣的話,不似關心,倒像是做什么工作一般,見秦攸沒有回答,又一次問道,「你到底怎么了?」

這個人是沒章法的荒唐又張狂頑劣,但絕不是為這他說的理由而准備濫殺的人,何況要殺的,還全是自己後院的姬妾。寧韶心中有些好笑,說是姬妾,這些姬妾比還他受寵些。一定是有事,才讓秦攸如此。

作為正君王妃,秦攸做這樣的事情,他少不得要管一管問一問的,不能叫旁人嚼出些更難聽的話,污了他邵燕寧家的門風。

秦攸轉過頭來,看著寧韶那漂亮的令女子也自慚形穢的臉,更難得的是寧韶整個人露出的氣質,神清骨秀芝蘭玉樹,文人風骨與花容兼並,一見令人忘俗,兩見令人忘憂,三見令人忘我,輕輕眨了眨眼,秦攸抬手,像是遮住陽光一般掩住眼睛,一行清淚滑落臉頰。

寧韶一怔,腳步不自覺前移了兩步。

誰知秦攸卻迅速拿下手,一雙泛紅的凶狠眼睛,就映入寧韶的視野,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秦攸一把撲倒在了地上,肩膀狠狠的撞在地上,疼的寧韶吸了一口氣,准備掙扎爬起,卻被身上的秦攸制住了動彈不得,他本是個斯文的公子哥,比秦攸大了兩歲,身體素質比不上整天縱馬打人的秦攸,被秦攸騎在身上壓住,而且是在這么多人面前,不由得心中煩厭,以為秦攸又要折辱他,目光不由得冷下來,還沒來得及說話,抬眼卻愣住了。

秦攸雙眼通紅,含著淚意,雙手狠狠的握住他的衣領,凶狠的聲音里帶著委屈的意味,「寧韶,你現在很得意吧?!」

晉-江-獨-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