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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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句,秦攸只覺得疲憊不已,閉上眼睛的眼睫上泛出一絲晶瑩,原來說出來,真的比他想象之中難得太多,想告訴寧韶自己沒有生病,沒有那嚴重的病,想讓寧韶不要擔心,不必為他憂慮,可是說不出口。

秦攸任寧韶摟著他的腰身,自己靠在寧韶身上,長長的眼睫垂下,在他漂亮的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心中苦笑一聲,曾經一個謊言,經過的時間越長,便越發發酵的難以解決,一切都是從這嚴重的病症開始,若此刻坦言說它完全是個謊言,那他之前的行動又算是什么呢,他對寧韶所有情感的爆發,都基於這可怕的病症,現在說沒有,寧韶會怎么想?而他的所作所為,不都像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真正想說的沒能說出來,秦攸心中不是滋味,心中苦澀難言,也只能掩飾住所有在心中安慰自己,現在還不是能告訴寧韶這個消息的時候,等他們離開京城,他再告訴寧韶這件事情吧。首先將離開提出,也讓寧韶好知道他的想法,不必兩眼一抹黑。

秦攸精確的控制著自己的表現,原本離開也是大事,而且這個離開也不是普通意義上的離開,秦攸沒讓寧韶察覺他隱藏的事情。

盡管心中驚疑不定,有千般問題疑惑,寧韶也沒有追問,輕輕拍著秦攸後背,安撫著秦攸的情緒,只等秦攸慢慢告訴他。

「阿韶,我想離開京城——不是想要封地的那種離開,而是悄悄的,不讓任何人知曉。我原是想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我們一起去那里生活,執手相伴終生,可我最近察覺到了——皇兄不會允許我離開的,他想要把我永遠的控制住,逃不出他的手心,因為我是秦珏的兒子,是大秦唯一的聖王,我只有在他的完全控制下,才不會有二心,才不能有二心,才能是尊貴的聖王……」

秦攸不知該怎么說清自己的顧慮,言語間有些混亂,將背後說家長壞話的慌亂樣子做了個十成十,急忙又道,「其實這些都無所謂!這么多年來,皇兄對我的好有目共睹,對我的寬容與寵愛,對我的教導和護持,我不知道怎么樣才能回報皇兄,於是我不碰任何權勢,與朝中所有的大臣都不交好。甚至因為皇兄的優待,放縱交惡的官員也不少,算得上是真正的隨心所欲,我對皇兄除了感激與信賴,沒有任何一絲不滿!」

雖然現在秦攸確實猜不透秦詡究竟是什么想法,但秦詡一定不會放過他的——他原本是想借助病情嚴重離開,去江南找個好地方養病,到時候天高皇帝遠,金蟬脫殼還不容易嗎?誰知口風還未曾試探,皇帝便堵了他所有的後路。

皇帝都那樣強烈的表示在尋找神醫了,話語之中無不暗示著秦攸,他的病皇帝負責到底,依秦攸的個性,此刻該對皇帝言聽計從,根本不可能再提出離開!

他是相對寧韶坦誠,但不是愚昧的說出所有,讓他們之間途生許多不必要的誤會與麻煩。

秦詡深不可測,可不是能隨便糊弄的,若是此刻堅持離開,勢必會讓皇帝起疑,對他的計劃反而不利,便只能臨時改變方案了,他跟皇帝說過他不喜歡頭上懸掛一把利刃,皇帝以為那利刃指的是病,可他從來都知道,那利刃其實是皇帝。

皇帝容得下他,願意陪他玩這場游戲,他就能活;皇帝不耐煩了,那他便後退無路。只把性命系於皇帝的一喜一怒,他可不想如此被動。

若是坐以待斃,遲早皇帝出手,他會想像本的秦攸一樣,一樣任人宰割,死去。

唯一的不同是他對皇帝沒有什么期待,死的時候大抵也不會像原主一般痛苦,他死去的話,寧韶不會獨活,寧韶定會殉情,他們其實也算是執手而終了,畢竟終可以是老死,也能是意外的結束。

只要在過程之中,完成所有的要求就好。

其實秦攸自己也又何嘗不知道,不做多余的掙扎,就這樣死去離開,才是最簡單的完成任務的方法,若是以前,他定然也會選擇這個辦法,盡量快的脫離這個世界,回到那間黑暗遍布的房間,回到他最最重要的人身邊,可這次,他卻不想那么做了。

為了宣宣,他放棄過他很多次了。

以後,恐怕還是會一次一次的放棄,直到……秦攸心中一痛,幾乎不敢抬頭看寧韶,這對於他可憐的愛人多么殘忍。

所以即便只有一次也好,他想陪伴著他走到生命的盡頭,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這個世界的任務這么完美,只要他們相愛相守,多么難得。錯過這個世界的話,秦攸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秦攸收緊雙臂,將頭深深的埋在寧韶懷中。

聽完秦攸的話,寧韶擰住眉頭,按住了心中的隱慮,看著秦攸信任皇帝的樣子,心中比秦攸想的更深更多,也更加憂慮,心思千般變動之下寧韶心中一動,秦攸既無比信任陛下,也不介意做個肆無忌憚有恃無恐的閑王,那為何還想離開,還是悄悄離開,他是不是可以抓住這個機會,讓秦攸不要那樣信任陛下?

看著秦攸的神色,寧韶終究是沒有開那個口。

他和秦攸雖然已經相愛,但秦攸與陛下多年的感情,貿然說些沒有根據的離間之言,不是說秦攸信不信他的問題,而是秦攸與皇帝見面的機會太多,三日一朝,還有陛下隨時可能的召見,萬一秦攸露出對皇帝的一點點懷疑,被皇帝察覺到,私下猜度些什么,一旦皇帝對他起疑……無需證據,他就危險了。

這位陛下可不是善人,久遠的事情暫且不提,不見前些日子才發作了雲容華一家,父兄三人官階連降三級,又以微小線索覺察蘇尚書貪墨,大辦之下拔起大批官員,輕者下獄重者斬首,幾乎肅清朝堂,可朝政之間卻依舊穩如泰山,心性之縝密能力之高超手段之毒辣,可見一斑。

寧韶抿了抿唇,離間之語輕易不能說,可實話也不能出口,若秦攸知道兄長一般的陛下,對他一直抱有別樣感情,對秦攸來說是不小的打擊,必然會讓陛下注目,現在還有那層窗戶紙沒有捅破,所以陛下行事還很有顧忌,寧韶擔心的是,萬一這最後的面紗被揭開的話,恐怕陛下便不會像如今這樣,披著好哥哥的外衣了。

原本對當今皇上的滿心贊譽,目光精准下手狠辣心細如發,還曾贊譽過陛下是難得的明君,大秦會在他的統治下達到從未有過的高度,寧韶此刻只覺得有這樣一個強大的敵人,是前所未有的艱難。

走神了一會兒,寧韶回神過來發現秦攸也緊緊的皺著眉,不由得揚了揚唇角,帶了些苦笑的意味,他們夫夫可真是被同一座大山難住了,輕拍秦攸肩膀,寧韶輕聲問道,「既如此,為何……」

秦攸既然如此信任陛下的話,又何必要遠走。寧韶不知為何,冥冥之中有一種感覺,那就是無論如何,陛下絕對不會傷害秦攸,所以即便他自己的立場從來不安全,他也從沒有想過要如何,是反抗不了,也是為了他和秦攸。

「皇兄對我很好,這我也知道。」秦攸定下心神,直直的看向寧韶,「可阿韶,我現在有了你了,我也只想要你,我不想過以前的生活了,我現在就想和你生活在一起,無拘無束的生活,我不想再從那些大臣宮侍口中聽到關於你和我的那些不好的流言,也不想再有人說到你,用的是鄙夷的語氣!或者貴婦們,私底下瞧不起你!你嫁給我,斷了前途已經委屈至極,哪怕這是你願意為我付出的,我也不能理所當然只享受你的付出。你的立場艱難,而我卻什么都做不好,在京城一日,不僅我不能沾染權勢,就連你管個王府都處處受限……我知道你在王府過的不開心,我也知道你不是貪念名利的人,與皇兄給我的優渥生活相比,我選擇你,我選擇我們的未來。」

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秦攸拉住寧韶的手,「皇兄不會給我封地,我也不想換個地方繼續這樣的生活。我們離開京城,到小鄉鎮里去,誰又認得我們呢?天下這么大,人有這么多,我們有心一些,誰又找得著我們呢?我做個小鄉紳,種花養魚,你讀書好,做個教書先生,或者如何,我們總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活著。」

寧韶捏緊了秦攸的手,秦攸眼里滿是鄭重,他當然不會以為秦攸是在開玩笑,他尊重秦攸的每一個決定,而且他覺得秦攸的這個決定對他們兩個來說是最好的,那一句「選擇我們的未來」,也讓寧韶十分動心與熨帖。

能和這個人相遇相愛,真是太好了。

緩緩點頭,寧韶給秦攸足夠的支持,秦攸松了一口氣,彎了眉眼,笑的有些天真無邪,「阿韶,謝謝你。」

謝謝你,這么久以來對我的照顧。

謝謝你,對我的支持和鼓勵。

所以這次讓我,陪伴你走完一生吧。

寧韶不自覺勾了一點嘴角,伸手刮了一下秦攸的鼻子,「你我之間……不過阿攸,你既然決定了,可想好該怎么辦沒有?」

秦攸一聽垮下嘴角,頓時苦了一張小臉,嗔道,「我還……這不是看你比我聰明的多,才跟你說說,讓你想想辦法嗎?皇兄管我太緊,我能做的怕很少。」

兩人笑鬧了一會兒,心中都清楚要離開的艱難——他們能用的人太少,而且王府之中就太不安全,他們能安心商量的時刻太少。

盡管如此,寧韶與秦攸的心中裝了這件事,多了一些沉重,但卻不沉郁。凡事講究謀定後動,只要好好計劃,他們就會等到機會,過上他們想要的生活。

***

秦攸因為突犯疾病被皇帝免了一日的早朝,秦攸的一次早朝比不得旁人,大秦其他官員都是九日一休沐,十日算一工作循環,秦攸十日之中便要休息七日,只上朝三日。所以秦攸再次站在廟堂之中,離他暈倒已經過了五日。

皇帝身著墨色綉金威嚴龍袍,冠上的珠綴擋住了他的面容,只偶爾露出一絲凌厲的目光,叫人心中驚悸不已,暗自便端正了態度,不自覺的緊張起來,盡管這不是秦攸第一次見秦詡在朝上的樣子,可他依然心驚,龍椅之上的陛下,與平時對著他的秦詡,氣勢完全不同。

此刻皇帝不高興的低氣壓下,朝堂上更是雅雀無聲,跪在地上的幾位官員幾乎五體投地,站著的官員也是大氣也不敢出,只因為江南魚米之鄉,發生了嚴重的稻瘟病,即所謂的水稻「發炎火」,十來個豐產縣的水稻全部染了病,眼見長勢良好本能豐產的茂盛稻子,青綠茁壯的稻子,像是被從內部被火灼燒過一樣,呈現一種紋路慢慢干枯,嚴重的時候,能夠導致局部稻田顆粒無收,感染稻田生產總量減少兩成到五成。

比起蝗災也許稻瘟病造成的危害小得多,稻瘟病畢竟只會讓稻子生病,不會感染其他作物,但可不能小瞧這減少的產量,庄稼人的收成,不僅要提供幾乎一年的生活,還要上交租戶地主,而且每家人都要繳納賦稅,這樣下去必然會鬧飢荒!

也難怪皇帝發這么大的火了,發病的地區集中在被稱為半個大秦糧倉的江南,且十幾個縣一同出現嚴重的染病,防治以及來不及了,而且還得小心病區再擴大,造成更加嚴重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