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爺，我會盡力。」背脊發冷，董大夫驚出一身冷汗。

緊緊盯著那灘血紅，江遠洌的眼前竟然模糊，再也無法壓抑酒意，竟好想睡去，醒來後就會發現，這一切都是夢。

「媽媽……媽媽……」

微弱的聲音倏然傳來，輕如鴻羽，卻響徹江遠洌耳邊，令他朦朧的眼前驟然一亮。

「媽媽……媽媽……你在哪里，媽媽……」寧初婉閉著眼睛呢喃著，兩行淚水順著眼角滾落，竟是不肯停歇。

這個女人，原來，也是脆弱，為什么，她對他，卻從不示弱。而，這個女人，斷斷續續的聲音，就像是將死之人的余喘，江遠洌陡然感到一陣恐懼……不！這個女人，不能死！

沉沉出門，江遠洌大聲喊，「來人，把方秋音帶來。」他沉聲說完，旋即，走回房間。

無盡的黑暗里，她抓著媽媽的手走在兒時的石板小路上，而，她腳下的地面卻突然向兩邊裂開，變成一個巨大的深淵，她掉進去，無力的手再也抓不住媽媽，只能眼睜睜看著，媽媽的臉離她越來越遠。

媽媽，再見了，小婉不孝，先去了。

她墜落，墜落，越墜越深，仿佛接近了地獄……

「小婉。」媽媽的聲音幽幽的回旋在耳邊，那般遙遠。

「媽媽……」被抽光力氣的手，倏然攥緊，黯淡的眼眸，想要睜開，卻如千斤般沉重，只是不蒼白的唇輕輕蠕動，「媽媽……你在哪里……娘……」

「小婉，我在這里，你醒醒，小婉，你睜開眼看看娘，小婉……」

「娘？」眼睛微微的轉動，寧初婉慢慢的支起眼皮，半睜著眼睛，眼前的事物，卻都模糊，她轉臉尋著聲望去，只能看清床前模糊的輪廓，卻是那么的熟悉，寧初婉的眼，一下子潤濕了：「娘……」

「娘在……」一只手拂去她的淚，暖暖的溫度透過皮膚傳到寧初婉的心底是那樣的溫暖，淚不由涌的更凶。

媽媽，小婉想你了，真的好想念你。

看著這張潤濕小臉，墨瞳不由的一沉，他竟不是滋味，方才，那般痛，也不見她流一滴淚，可此時看著她淚水漣漣的模樣，排山倒海的怒火洶涌而來，只怒她寧願痛死，也不向他示一點弱。

江遠冽猛的扯開方秋音，冷聲：「帶下去！」

「是！」兩人過來，將哭喊的方秋音拖走。

江遠洌三步上前一把握住寧初婉的肩，猛烈搖晃，狂暴的低吼著：「寧初婉，本王不許你死！如果你敢死，本王會讓你所有在乎的人通通給你陪葬！」

熟悉的聲音，幽冷霸道，卻似藏了一絲掛懷與憂愁，如此揪她心腸，是江遠洌的聲音！她孱弱迷蒙的心，倏然變得清澈。

這個男人，親手將她送入痛苦的深淵，地獄的邊緣，卻還死死抓著她，不讓她離開，很怕她死吧，怕她死了，這場折磨玩弄的游戲就無味的結束了吧。

呵呵……

「王爺……我不會死，請你……放心！」寧初婉咬著牙，虛弱的聲音，這樣堅定。都還沒有完，她不會，讓這一切，就這樣結束，只是她還沒來得及看上媽媽一眼。

她，微弱的聲音，竟字字如刀般劃過他心頭，已無法安寧，她皺緊的眉頭，眼角的淚痕又映入他眼眸，似乎讀懂她對他的恨，又覺恍惚煩躁，他終於轉身，搖晃出門。

王爺對她到底是愛還是恨，冬霜望著床上的寧初婉，越來越覺迷惘，「王妃，請你一定要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