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武聖君有些不耐：「趙燕，人呢？你不是說但凡雨天，紅月聖女必定在此地出現的嗎？」

「師尊稍安勿躁，我們再耐心等候一會兒，她一定會出現的。」

雨，漸漸小了，潮濕的空氣中彌漫著細密的水氣，在月色的照耀下，如同一張薄薄的幕布一樣。

啪嗒，啪嗒……

一陣極輕極細的腳步聲緩緩響起，少女身穿白衣，外披紅袍，自月色與雨霧之中緩緩而來。

她並未打傘，只是以大荒之氣形成一層荒氣外衣，使得小雨打在其上，形成了一層朦朧的光暈。

她走到一顆杏樹之下，緩緩地抬起了頭，讓那朦朧的雨霧混合著銀白的月光，輕輕地撲打在她的臉上。

少女長長的睫毛上立刻掛滿了一顆顆細不可察的水珠，她那張一向淡漠凄清的臉上，漸漸有了哀傷之色。

「她竟還未踏入鬼武境！」李含雪心中暗驚，「我當初不是已經給了她一顆破障丹嗎？她服下之後，應該可以順利成為聖君才對，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虛武聖君盯著顧夕雨的臉，一時間竟看呆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搓手急道：「好，好！紅月聖女這副容顏，的確是無可挑剔，少宗主必定十分滿意。」

「師尊，我們這就動手嗎？」趙燕道。

「不急著抓人，先觀望一段時間。」虛武聖君笑道，「紅月聖女的修為不過荒武境巔峰而已，她不可能從我們手中逃脫的。」

顧夕雨顯然沒有察覺到李含雪三人。

她靜靜地站在杏樹下，伸出了一雙潔白的玉手，輕輕地接著從杏葉上滴落的水珠，任由那水珠在手中一顆顆碎落，她雙眼的目光有些呆滯，似乎陷入了悠遠的沉思之中。

顧夕雨和顧長道雖是兄妹，同時進入月煌聖地，但因為天賦差距實在太大，因而造就了不同的命運。

顧夕雨被無夢聖女收為弟子，成為令所有弟子都為之羨慕的蒼月聖女，而顧長道卻因為資質平平，只能在月煌聖地當一個普通弟子。

兩人想見一面，也十分艱難，因而兩人約定每逢雨天，便在這片杏樹林中碰面。

顧夕雨輕嘆了一聲，過往的一幕幕，盡皆浮在眼前。

那是一段無憂無慮的日子，整個世界似乎都被溫暖和陽光包圍，沒有任何黑暗與陰冷。

每逢雨天，一個嬌俏可愛的少女經常出現這片杏樹林中。

「長道哥哥，我已經學會幻靈劍法了。」

「長道哥哥，今天一個漂亮的大姐姐要教我神通。」

「長道哥哥，我領悟月術第一層了。」

……

但凡遇到開心的事情，少女都會第一時間跟少年分享，少年寵溺地望著少女，臉上帶著如陽光般和煦的微笑，每次看到哥哥這樣笑，少女就覺得她可以一直幸福到永遠。

只是，這種情況，漸漸有了改變。兩兄妹相見的日子越來越少，顧夕雨越爬越高，她是蒼月聖女，她是月煌聖地萬眾矚目的天才少女，如一顆璀璨明亮的星辰，冉冉升起，一直上升，再上升，那個少年卻一直下沉，再下沉，最終沉入了無人問津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