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地想起了過往的那些痛苦、無奈、掙扎與恨，慢慢地重拾過往歲月對亡妻的深沉哀悼，還有對李氏一族覆滅的自責。

那種無時無刻不存於心的悲痛，又躍然而起，在心間久久彌漫，無法驅散，無法忘懷。

「小雅……」

李含雪眉宇間流露出過往的悲切神情，一切似乎又回到了當初通幽峰時發生慘劇的那一天。

周羽晨不由得心神劇震，現在的李含雪才是她認識的李含雪，一個復雜矛盾，卻又充滿著莫名吸引力的男人。

當初周羽晨以為李含雪已經背叛了蘇小雅，將她完全忘記，轉而投向了顧夕雨的懷抱，因而異常的憤怒。

可現在看來，卻不是如此，李含雪不是忘了蘇小雅，只是這份感情不在他的心中，而是存在於紅發的內心深處。

但即便是如此，也無法回到過去了，周羽晨殺李含雪之心一絲未改，反而更加堅定。

周羽晨目光直勾勾地盯著李含雪，沒有絲毫的閃躲。

李含雪也緩緩地抬起頭，望著周羽晨，但是他的臉上卻多出了異樣的神色，紅發與周羽晨經歷過的一切，仿佛就像是自己親手對周羽晨做的一樣。

對於周羽晨與紅發生下的那個死嬰，李含雪的內心也無法像以前那樣絕情，他的心有了波瀾。

「周羽晨，你……」李含雪欲言又止。

周羽晨皺眉道：「你要說什么？」

李含雪道：「我……罷了……你走吧，紅發欠你的債，我將來會如數償還給你。」

「償還給我？」周羽晨冷笑，「你要怎么償還給我？」

李含雪默然，世上任何債都好還，唯有情債最難還，紅發欠周羽晨的不是別的，而是情債，這是李含雪一輩子都無法向周羽晨償還的，因為他償還不起。

過了片刻後，李含雪又開口道：「周羽晨，你快點離開這里，此處不是你應該待的地方。」

「你休想讓我輕易離開。」周羽晨道，「除非你死，我才會離開！」

李含雪嘆道：「跟著慕容凌，你是不會有什么好下場的，即便是我死了，你最終也會被慕容凌利用，下場凄慘。以你的智慧，怎么會看不透這一點？」

周羽晨道：「我的死活與你無關，我現在只要你死！」

李含雪道：「如果你真的這么想要我的命，等以後你再憑本事來取。現在聽我的，馬上給我離開這里！」

周羽晨心中起了一絲波瀾，她沉默著將這波瀾扼殺，一次次的失望已經讓她再也不會相信眼前這個無情無義的男人了。

「周羽晨，你還待在這里干什么？」李含雪喝道。

周羽晨道：「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我看你們也不用吵了。」慕容凌緩緩朝李含雪身邊降落，「李含雪，你最好明白一點。周羽晨是我帝盟的人，她又豈會聽你的？況且你已經自身難保，還有心情去管其他人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