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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愛 qwe123rty 11465 字 2020-07-22

朱子柳見到恩師一燈大師,異常的高興,趕忙上前跪地請安,一燈的師弟天竺僧此時正在襄陽城外,一些奇形的葯草吸引了天竺僧的注意,所以沒有隨黃蓉進城,朱子柳談到這個師叔,不禁好笑,但談到泅水漁隱之死,又不禁憤然。

一燈大師道∶「生欲何哀,死又何苦,人生本若繁夢一場,夢深而來,夢醒而歸,漁隱既已西去,逝者已矣,也不用太過傷悲了。」

阿才走近一燈師徒,將一小小的羊皮卷拿給一燈,附耳跟一燈大師說道∶「該才外面有一個人叫我將這東西交給大師,他說完話就走了,沒有留下姓名。」

一燈大師打開羊皮猩失望」。

一燈大師還不及與中原群俠客套,飛身而起,向城外狂奔而去,朱子柳不及問明,只道老師不喜參予世間塵宴,而其他群俠們,也正因交談熱絡而沒注意一燈大師的遠去。

郭靖握著黃蓉溫潤的玉手,憐惜的看著不發一語,黃蓉深知自己丈夫不善辭令,肯在眾人面前握著自己的手,關懷之情內斂而漸形於外,已讓黃蓉相當感動,郭靖見到黃蓉身後幾個男女,說道∶「蓉兒,不介紹一下你帶來的俠女壯士?」

黃蓉臉一紅∶「對不起,見到大家太高興了,忘了為大家引薦引薦。」

黃蓉續道∶「這一位是老頑童周伯通唯一弟子耶律齊,他的妹妹耶律燕姑娘,楊過的好友完顏萍姑娘、公孫綠萼姑娘,以及「刀劍浪子」阿浪。」

聽到「刀劍浪子」,所有人不期然的全部安靜下來,只見方總標頭咬牙切齒的看著阿浪,一只顫抖的手指指著阿浪,不住的喘氣,逼紅的面容怒火沖天,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程遙迦輕嘆道∶「剛剛遠遠一看,就覺得是你,只不過因為你是隨著郭夫人而來,沒有多加注意,沒想到,你竟然敢出現在眾人面前,也好,還我丈夫命來!」

阿浪滿頭霧水∶「什麽?你說什麽?」

此時,王大人帶著李將軍、「刀不使二」十二丸藏、幾個貼身護衛和一大群士兵沖入大廳之內,說道∶「凶手現形,凶手阿浪速速放下武器,國法自有公論,莫作無謂的抵抗!」

黃蓉急道∶「靖哥哥,不要相信王大人說的,他是個無恥惡賊!」

郭靖聽到妻子的大叫,原本准備出手的攻勢緩了下來,狐疑的看著黃蓉、王大人、程遙迦等人。

突然,一個勁道十足的身影沖到阿浪身邊,雙掌一並,無數掌影化作七色彩虹,彩虹瞬間暴漲,奔騰的氣流涌向阿浪,眼看阿浪就要被淹沒。

阿浪躍上半空,劍色如虹的利劍畫出無數劍圈,如雨點般打在彩虹上,正是以「如來神掌」之「天佛降式」化成的劍招,猛招相撞,周圍的桌椅受不住紛紛碎裂,阿浪隨即一翻身,腿邊厚刀拔出,一個回身劈出一刀,卻是「正宗楊家槍十八勢」之一所化成的刀法,凌厲的刀光將受劍圈削弱的彩虹華輪切開,華輪光彩一散,一雙凌厲的鐵掌拍向阿浪胸膛,阿浪不慌不忙雙刃交叉,劈出一道十字劍氣刀光,來人急速一退,刀光劍影劈向牆壁,留下一大型十字痕跡。

攻擊阿浪的,竟是「鐵掌水上飄」裘千仞。

阿浪道∶「裘老前輩,為何突然攻擊我?」

裘千仞冷一張臉,說道∶「我來證明,你的確是滅了鏢局滿門的殺人凶手!」

王大人暗笑,心想∶「黃蓉小女娃,如果一個人知道,你將他的妹妹與全家人都殺光了,即使他是你最好的盟友,也一樣會出賣你的,我只跟裘千仞說了十分鍾的話,他就願意幫我對付你,誰教你要滅了絕情谷?」

滿懷忿恨的朱子柳運起判官筆,火急運出一陽指內勁,以「張旭肚痛帖」的狂草書法攻向阿浪,一旁耶律齊、武家父子等人,雖聽黃蓉說過王大人是個卑鄙惡賊,卻沒聽黃蓉說過他是怎麽個惡法。

而阿浪的出現,原本就充滿疑竇,阿浪是個不明身分的高手。

黃蓉總不能詳細解釋,她是被王大人奸淫了,王大人肥胖丑陋身子曾在壓在自己美艷清麗的胴體上,曾被迫吸吮幾個王大人護衛的rou棒,讓他們將jing液射到自己嘴里,還得滿臉淫盪似的挑逗男人,吞咽他們的jing液,曾被三個人同時在自己口、下體、菊花蕾凶猛的抽插。

黃蓉更不能說出口,她是怎樣被一只狗奸淫的,怎樣讓狗的rou棒插入自己神秘花瓣,讓狗的肉球狀生殖器塞在自己的體內,不斷在一群男人面前赤裸裸的表演人獸相奸,狗的肉球卡著自己的花瓣,直到狗的jing液射入自己體內才能拔出來。

雖然,郭芙、完顏萍、耶律燕、武家父子、耶律齊等人,也曾在李莫愁、公孫止的毒計下發生了難以厘清的糾葛,每一個女人和男人的性關系都錯綜復雜,但因黃蓉也牽扯其中,黃蓉不願再提起被公孫止奸淫的往事,更不願回溯自己和屬下、弟子、弟子之父發生的亂倫關系。

因此,對於阿浪的出現、幫助,黃蓉亦語焉不詳,因為這牽扯到自己不願發掘的內心深處,一個重大的秘密。

之所以,連武家父子、耶律齊等人,也對曾並肩浴血的阿浪出現了敵意,功力已大增的幾人,也分別運起降龍十八掌、一陽指、全真劍法,雖還未參加戰斗,卻也做好了攻擊的准備。

阿浪急速地回轉身子,快絕的旋轉,厚重的黑刀順勢劈向朱子柳,內蘊一陽指內勁的判官筆與刀鋒相撞,激出刺耳的撞擊聲和如刀割般的勁風,大廳功力不足的人受不住後退躲避,一把芒如青虹的利劍忽而刺出,指向裘千仞的咽喉。

裘千仞不慌不忙,鐵掌伸向劍芒,初時緩後而極快,猛力的拍向劍面,利劍因而搖晃下墜,裘千仞旋轉手臂,抖出鐵掌絕技「攀枝蔓延」和「流雲袖」卷住劍身,內勁猛吐突收,欲奪下阿浪的劍。

一股凶猛的劍氣突然由被制住的劍氣發出,裘千仞大驚失色,急忙松手並反劈一掌,阿浪停下旋轉的身勢,刀一揮,又劈出一猛烈的刀氣,裘千仞腳猛一蹬,使出「地絕落」,大廳地板碎裂激出一道土石牆,刀氣劈在土石牆上,凶猛的爆裂。

裘千仞道∶「劍氣!?「刀劍並行」、「刀行劍旋」?據我所知,武林中只有絕情谷技法能將內力透劍而發出傷人劍氣,公孫止早被四淫之首花滿天以「寄生」術殺死,因而習得「刀行劍旋不留命」絕技的花滿天,也被老夫正法,而你,阿浪,竟然會使用此等武學?」

裘千仞將全身功力蘊於雙掌,雙掌透紅發燙,冷冷說道∶「莫非你就是四淫最後漏網之魚,蛇妖蛇項言?!」

阿浪說道∶「天下武學、門派眾多,誰也不能稱言能全部了解,即使您裘老前輩,也不免少見多怪,若然見識淺薄,不說別的,據我所知,東邪黃葯師的第三弟子曲靈風,就是以將掌力發於空中的「劈空掌」稱名於世。」

王大人突然附耳與身旁的護衛「刀不使二」十二丸藏說了幾句話,再回頭吼道∶「大膽奸賊,給我拿下!」

大聽眾俠聽見欽差的命令,一擁而上,阿浪紅著眼殺意怒漲,刀劍交擊爆出幾點星火,順勢一分兩團火光隨劍、刀氣飛出,一名丐幫七袋長老與一名「海砂門」高手,胸口多了一個血洞,身子軟倒死去。

阿浪身形一變,以「劍氣」發出「如來神掌第六式--佛光普照」,森冷的劍氣隨一股溫暖的風吹向眾人,卻是殺機重重的溫暖假象,大廳眾俠紛紛躲避、抵擋,功力稍不繼者,在不知不覺中,心臟、咽喉就多了一道深深的傷口,轉眼間,眾俠死傷已不少。

裘千仞暗道∶「這人武功雖似絕情谷的刀劍絕殺,卻又融合了其他失傳門派的高深武學,而且融會貫通,並不像花滿天只單純吸收他人功力壯大自己,看來相當不好對付。」

大廳內數不盡的高手,紛紛將攻勢招呼到阿浪身上,凶猛的攻擊如破堤洪水般涌來,阿浪威力無比的招式,逼退一次又一次的「洪水」,卻也深知在眾多高手下,今日恐難生還,於是,他突然往後抽離戰圈。

「洪水」緊跟著追逐,阿浪幾個變招虛晃,向黃蓉所在之處前進。

有一些話,是一定要在機會未消逝前說出,或者,即使沒有機會,也得找一個不適合的時間說,讓對方知道自己的想法。

此時阿浪一個閃身已來到黃蓉身旁,悄悄說道∶「黃蓉女俠,其實我真的就是四淫之一蛇項言,只是,我從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這一生,我不再對別的女人有興趣,我第一次有「愛人」的感覺,我暗自發過誓,今生無論多漫長,我都要與你一起,即使是不可能有結果,我也要用全力保護你,別說我無恥,我本來就是淫人妻女之下流鼠輩,我好想日日夜夜吻著你、奸淫你,但是現在,我要用盡我每一分力量好好守住,即使殺光群俠我也不在意,因為,我不能倒,若我倒了,下一個被毒計所害的一定是你,群俠生死與我無關,但我絕不容許那姓王的淫賊狗官再次侵犯你、污辱你清麗的身體。」

黃蓉悄聲說道∶「你自己想辦法殺出去吧,別管我了。」說完,一個精妙的打狗棒法忽然使出,重擊阿浪肩頭,阿浪一只手臂幾乎脫臼,無力再提起。

黃蓉叫道∶「他果然是蛇項言,想趁機混入襄陽城,所幸及早發現。」

黃蓉借力使力,犧牲掉阿浪,以保全自己和中原群俠,她已經看出王大人欲利用此間矛盾,重創群俠實力,所以,雖然阿浪救過自己一命,也只好犧牲這個本性邪淫的阿浪。

何況,這個蛇妖化身的「阿浪」,真的可靠嗎?會不會再次陷入遭人奸淫的惡夢?

黃蓉不敢冒險,公孫止、王大人的性游戲,她想都不願再想,黃蓉不敢將賭注壓在阿浪身上。

王大人皺眉暗道∶「這小女娃怎麽突然陣前倒戈,壞了整個布局,算了,先捉到蛇項言再說。」

一道黑影隨「人煉獄」、「虐龍」的猛攻急收如死神般殺來,正是「地獄虐龍」暗藏殺招,裘千仞雖傷不亂,左右鐵掌反向畫圓逆轉乾坤,將「天河」猛烈噴出,化成凶猛血柱噴向死神鐮刀般黑影。

但黑影突然一分,竟化作數十條,原來許多功力低弱的人,被氣流卷起,跟隨在「鬼魅」「虐龍」氣流之後,受氣流引導不自主的運起畢生功力推動刀氣,所以攻向裘千仞的攻勢才會強了幾倍,而最後又與「死神黑影」結合,化作許多殺人者劈向裘千仞,正是由「萬佛朝宗」演化而來。

裘千仞不禁暗嘆∶「了不起,了不起,竟然能將絕情谷絕式中,因人心貪生怕死的本能,而使「借他人力、用他人身」不切實際、發揮不出的招式,如此完美的改善、使出。」但裘千仞也並非庸手,「化水」部份見勢變招,化作無數水柱噴向每一人影。

每一黑影都中招,但因「天河」力量分散,因此黑影們猛烈的一晃後,依然殺向裘千仞,攻來的黑影漸融為一人,阿浪再度現身,手中刀已盡碎,口角微微淌著血,一掌「迎佛西天」拍向裘千仞。

裘千仞招式已老,功力渙散一時難以回氣,勉強回掌硬接,雙掌對擊,裘千仞如同雷震身軀飛撞上梁柱,大口鮮血噴出。

裘千仞嘗到了許久未有的敗北,阿浪飛身再擊一掌,裘千仞已無力抵抗,閉眼待死,兩條人影突然來到身邊,正是郭靖與黃蓉。

郭靖一招「見龍在田」發出,與「迎佛西天」對擊,已身受內傷的阿浪受不住吐血狂噴,黃蓉精妙棍法再施,阿浪腿斷摔倒,仆倒在地,順勢撿了一把劍撐起,成為坐姿,將劍放在胸口防身,但血還是不斷由口中涌出。

裘千仞聽見黃蓉說話∶「裘老前輩,我猜你已知道了我們滅了絕情谷,所以才會陣前倒戈,可是你看,你要殺人,人何嘗不是要殺你,你殺了一個嬰兒,瑛姑還不是為你苦痛一生。」

裘千仞回想一生,刀血風雨,突然澈悟,起身飛奔,哈哈一笑離開了大廳。

幾名王大人的刀手此時才拔刀,毒辣狠招攻向阿浪,幾名失去師兄弟、好友的俠士也分別一涌而上,欲結束掉已深受重傷的阿浪。

阿浪頭一甩,因痛苦而流的冷汗與血,隨長發散亂灑出點點的水珠,頂地的劍一彎,「叮」的一聲閃出眩目火花,劍彈起,劍指天,阿浪狂叫道∶「浪奔!

浪流!狂浪濤濤不罷休!」喊罷,突然口中噴出一凶猛血箭,眾人見此情景不禁一呆,而此時,阿浪的劍閃電般劃出,一道劍影沖上天擊散正落下的血水。

劍影由阿浪頭上一尺處,化成十多道劍影環身落下,靠近的人閃躲不及,分別死傷倒地。

阿浪順勢將劍插入「王家劍」掌門王霸先的心口,王霸先一雙豹眼不相信的看著自己心口,搞不懂練了一輩子劍,一個三、四十歲的、受重傷的江湖新手,在一招內就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阿浪緩緩拔出劍,再一次將劍撐地,支持著身體不倒,目光深情的直視艷麗無雙的黃蓉,忍不住又吐了一大口血,忽然吟唱道∶「你從春天走來,你在春天說要分開,說好不為你憂傷,但心情怎會無恙,為何總是這樣,在心中深藏著你。」

一名武師發掌,重擊阿浪,阿浪不閃不避,繼續唱道∶「天南地北雙飛燕,老翅幾回寒暑」,中掌的身軀搖晃的更厲害,但在受掌同時,冰冷的劍尖也穿透武師咽喉。

黃蓉急使眼色,叫阿浪快離開,阿浪卻柔情的看著黃蓉焦急清麗的大眼道∶「歡樂聚,離別苦,就中更有痴兒女。」

朱子柳一陽指發出,另一名劍客也發出一劍,阿浪不理一陽指的急點,一劍殺出,那名劍客倒地身亡,阿浪身中一陽指再次摔倒在地,但劍客卻也中劍死亡,阿浪冷笑∶「在我面前用劍,打擾我唱歌,該死!」

阿浪續唱∶「燕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只影向誰去?」

夢一般的刀如蝴蝶般飛舞,光影蝴蝶圍繞著阿浪飛舞,阿浪唱道∶「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死生相許」,同時輕輕的出劍劃向蝴蝶。

刀劍相擊,蝴蝶碎裂,阿浪中刀,慘然說道∶「佐佐木小次郎「冷流」的「碎裂蝴蝶刀法」?┅┅好┅┅刀┅┅法┅┅」說罷倒地,氣貫背脊以最後力量由下而上劈出「金頂佛燈」劍招。

十二丸藏不及反應,單手長刀晃出三道刀影,腰間自殺用小刀也出鞘。

刺中阿浪的是腰間小刀,阿浪笑了,「好久沒看到這麽好的刀法,「武神流」宮本武藏的雙刀技法,好,很好。」阿浪軟倒,十二丸藏背起阿浪不知是死是活的身體,走出大廳。

黃蓉、朱子柳突然急速沖向布簾旁,攻擊一名毫不起眼的奴仆,而大廳中剩下輕傷和功力較深厚的中原俠士們,突然大叫一聲「不好!」因為每一人都發覺急速運功後,功力正急速的消失!

黃蓉、朱子柳各以「蘭花拂穴手」和「一陽指」按住那名渾身臟臭奴仆的重穴,沉聲道∶「交出解葯!」

神雕外傳(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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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十三夢還》

寒冷的風掃過襄陽城郊,風中帶著刺骨的蕭索,一個瘦削蒼白的男子坐在一個土黃石頭上,身旁擺著一大桶的水,及肩的柔細長發隨風拍打著臉,但男子似乎對這些雜擾毫不在乎,撥也不撥那些飛散的長發,他重復著一遍一遍固定的動作,淋水、磨刀、再淋水、再磨刀,金屬的尖銳摩擦聲驚走郊外野兔、飛鳥,他專心輪替磨著三把長短不同的刀,「刀」是他唯一的世界。

有磨刀聲在的地方,沒有動物。

有殺手在的地方,沒有人。

磨完一把,將污水擦乾,再換一把刀繼續磨著,像是刀鋒永遠不夠銳利似的。

偶爾,抬頭看看東方,凝身出神,冷漠的眼光,散出一絲熱烈的盼望,「何時歸去?」,低下頭,目光回復冰冷,磨刀,將精神全放回刀鋒。

唇紅齒白細致的輪廓,比女人還晶瑩的肌膚,深邃的眼睛透露復雜心事。

男子起出身內的一塊油布,仔細地擦拭刀身,雖日已漸漸西沈,輕薄鋒利的刀還是閃出耀眼的白光,突然,他停下了枯燥重復的動作,用力擦乾了第三把刀最後的水滴,緩緩說道∶「你來了,你不該來,但你還是來了。」

幾步之遙,一名後背劍、腿邊掛著厚重黑刀的中年男子笑道∶「當然是我來了,難道是鬼來了?」

蒼白臉色的男子道∶「現在不是鬼,待會就不一定了。」

中年男子吐出嘴中含的乾草,莫名的笑道∶「功力不遜於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五絕的鐵掌裘千仞,都敗在我的手下,憑你,殺得了我?!」

來人赫然是日前生死不明的「蛇妖、刀劍浪子」°°阿浪,而帶著三把刀的人,正是當日背著阿浪出門的十二太保°°十二丸藏。

阿浪道∶「倒是你,幾天不見,你還沒做鬼去?」

十二丸藏道∶「由東瀛到中原,身為劍客望族--柳生但馬的後代,先被家族叛賊追殺,後又因同情佐佐木小次郎而惹惱師父宮本武藏,遭受一波一波的剿殺,我,還是活到了現在,我想,我的日子可能還長得很,倒是你,百餘年不死,活得也該膩了吧?!」

阿浪嘆了口氣,道∶「自從花怪花老大在絕情谷被殲滅,我就沒辦法再利用花老大的轉生法延續壽命,猿、蛇、犬三妖的延壽術只能藉著花老大轉生寄生時才有用處,現在的我,與一般常人無異,也沒幾個年好活了。」

阿浪突然朗聲一笑,道∶「但我現在活得有趣,應該不是上西天的好時候,你救過我,照理我應饒你一命,不過既然你這麽有把握,雖不想對你下殺手,卻也只好從你所願下手一搏,這才是對你真心尊敬,說真的,刀行劍旋、刀發劍氣、劍走刀光,你真有把握不死在我手上?再考慮一下,也許,我可以放你一馬。」

十二丸藏道∶「但,你就是來殺我的,你也非殺了我不可,考慮?別戴著善人面具,今日,只有一個人能回襄陽,我們這一戰,注定無法避免,少充善人假樣,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自己心里有數。」

阿浪點了點頭,道∶「不錯,我本想改頭換面,走入武林正道之林,沒想到被裘千仞、武林眾俠客識破,所以┅┅」

十二丸藏接道∶「所以,你必須投靠王大人,一來為名利,一來也為你心愛的女人--黃蓉落在王大人手上,而知道你武功已經減弱的我,而且皆為殺手性質的我,是你必須首先翦除的對象。」

十二丸藏眼中閃過幾絲懾人寒光,道∶「我也非殺你不可,十三太保中,不需要有兩個用刀殺手!趁你現在功力衰弱,正好拿你試刀。」

不知道何時,阿浪背後劍鞘已空,懾人的青虹映出一道劍光,照在十二丸藏的臉上,冷笑道∶「武功減弱?你何不趕快來試試我的劍。」

十二丸藏手按刀柄,道∶「別裝了,別人不知,卻絕瞞不過我,你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再將劍氣發出劍身之外,因為,你上手三焦、寸脈、神田督脈三大筋脈,都被十三夢郎廢了!」

一直保持著笑容的阿浪不禁僵住,豆大的汗珠沿著面頰滴下,勉強沈住氣,道∶「了不起,連這你也知道。」

十二丸藏續道∶「東瀛千葉流大登保雷太,我最敬重的師父,是千年難得一見的武術天才,他的嗜好,就是收留像我一樣被四處追殺的人,十三夢郎與我是同門,師父收集各流派武學,匯集成千葉流之秘技。」

十二丸藏嘆道∶「但正因如此,仇家甚多,柳生一族、宮本武藏以及其他大小流派,一天,忽而攻之,踩平了千葉流,但來犯著,也受重創,後投奔一刀流無名師父,轉而逃向中土。」

十二丸藏道∶「所以,我了解十三,任何人跟十三的決斗,我都能推斷出結果,想必你嘗到了十三夢郎的「天、地、人、憂、悲、苦、痛、碎、生、離、劫、腐、逝」的「十三夢殺」,與他所自創秘技「驚世大夢」吧?!」

阿浪道∶「不錯,但「十三夢殺」攻擊凶狠卻易破,對於功力復原的我來說,並不足以威脅,而「驚世大夢」,也不過是個淫夢。」

十二丸藏道∶「不錯,十三夢郎的運氣很不好,「十三夢殺」是攻擊,「十三夢還」是守招,當年他認為「十三夢還」是逃命用的,根本不屑學「十三夢還」,結果先遇到裘千仞,再遇到你這身為武林最淫邪的四淫之一,「淫夢」根本動不了你的意志,不懂「求生」的「十三夢還」,只懂得「殺」,使十三夢郎將自己陷入險境。」

十二丸藏接著道∶「但,當日,我見到以假死而逃過裘千仞一掌的他,鐵掌深印天靈蓋,卻只成廢人而不是屍首,我就知道,他竟已經悟出了「千葉流,夢之三章」的第二章,「十三夢還」十三守招中「返、靜、凈、空」四招。」

十二丸藏頓了一頓,冷笑著看著阿浪,續道∶「他以「空之夢還」淘空自己,硬受裘千仞一掌,將霸道掌勁由天靈蓋散到經脈,以致全身經脈受損、功力盡廢,卻也逃過死劫,並成為隨時以「反、靜、凈、空」吸取他人功力復原的「自然體」。」

十二丸藏目光一寒,道∶「只要你想吸取他的功力,一接觸癱瘓的十三夢郎,一定會中了他的「靜之夢還」,借你的功力回復功體,再以「凈之夢還」鎖住你的經脈,再施以「十三夢殺」與「空之夢還」猛烈攻擊。」

阿浪笑著接話,「不錯,所以當我想要吸收他的功力時,卻被他吸走大半的功力,當時,我注入內力欲吸納他的內力時,卻只覺面對一場「空」,接著,又以夢幻般的招式反擊,當下三脈俱廢,劍氣再也發不出去。」

阿浪恨道∶「原本成廢人的他,利用我的功力復原,再反噬於我」

阿浪深吸一口氣,似乎完全鎮定下來,笑道∶「但,他依然被我碎屍萬段,你,比他高明嗎?不用劍氣,我依然能殺人,絕情谷一役,刀光劍氣滿天飛的花老大,一樣慘敗在裘千仞的鐵掌水上飄。」

阿浪腿邊厚刀已抽出一半,森冷的劍意逼向十二丸藏,十二丸藏不禁後退幾步,阿浪道∶「念在你送我的「禮物」,我留你一個全屍!」

阿浪突然頭皮發麻,十二丸藏的刀殺氣亦滿,問題是,阿浪竟然沒見到刀何時出鞘的,十二丸藏道∶「以前「八明」八個太保中功力最高的「莫大虛空」,他就是學到了「十三夢還」中的「空」,你猜猜,誰傳授他這招?而且,與十三夢郎相斗,你早耗去了過多用劍必須的精力。」

阿浪不再說話,他相信自己,太多的話只會動搖自己的信心,他出劍,也出刀,他的刀劍,殺人,一向很快。

阿浪的一刀接著一劍,一劍追著一刀,劍為劍、刀為刀,刀變劍、劍化刀。

阿浪的刀劍,從來就沒有幾個人看的到去向,他的刀劍,來自妖、魔、地獄,充滿魔性的刀劍,本來就為殺人而存在。

但,十二丸藏也是一把「快刀」,一把「悲傷的快刀」。

十二丸藏來自「悲傷」,從他家族趕他走、師父師兄弟追殺他開始,他沒有一天不悲傷,他的刀,也跟著「悲」、「傷」。

悲傷的刀,帶來的,就是死亡。

一片枯葉被風吹落,緩緩飄向地面,雍容博大的劍招,有著如來神掌的佛家氣度,中間夾雜絕情谷狠辣的取命絕招,兩只金光蝶影穿梭在織羅的劍網中,金鐵交擊聲如雨滴般不絕,飄動的枯葉落躺在綠草,一葉之間,兩人已經換了百招。

阿浪招式融合絕情刀劍、楊家槍、如來神掌,攻守皆宏偉博大,無懈可擊,又夾雜陰狠的殺著,灑出的劍影,招招致命。

十二丸藏招式很少,源自中土的東瀛武術,去除許多強身、多餘的招式,他的刀法,很精簡、粗糙,只在對方換招時,對空隙劃出一刀,只在攻擊貼近發膚,才回刀防身。

閃電莫名劃破夜空,亮光灑滿大地,決斗雙方的利刃都出現了缺口,交擊聲凶猛而不斷,兩人已經激戰了一個時辰,隨著閃光消逝,轟的一聲雷,狂風吹起帶起滿天風沙雜草。

天景巨變,戰斗也生變,穿梭飛舞的光影蝴蝶碎裂,佐佐木小次郎奇特的碎裂蝴蝶刀法再現,奪命的東瀛武士刀刺入阿浪的肉身。

阿浪沒倒下,在刀刃刺入胸膛的剎那,阿浪以左臂一檔,鋒利的刀穿透阿浪的左臂,同時,阿浪的劍刺穿十二丸藏的腹部,兩人分別噴出如注血泉。

阿浪失去一手,十二丸藏重傷,然後阿浪又看到了「該死的「空」」,「虛空」的壓力,迫得阿浪喘不過氣來,阿浪將劍舞成劍網,護住全身,只聽見忽而來去的攻擊不斷地撞在劍網上。

幾滴小石般大小的雨滴,揭開了雨的序幕,傾盆的大雨,狂潑在這個決斗的草原上,只剩一臂可戰斗的阿浪,不禁幾分著急,十二丸藏只出一刀,阿浪就得砍出十幾刀防御,敵長我消,犧牲一臂換來的優勢,眼看即將消褪。

傾盆的大雨,更加添了護身劍網揮動的阻力,阿浪開始氣息不順,身上的刀傷開始增加,雖都是輕傷,但對一個急速運功的人來說,情勢越來越不利。

阿浪忽然撤去護身劍網,劍回背鞘,厚重的刀用力往地上一砸,草皮、砂石、爛泥,轟天飛起,接著阿浪消失在揚起土塵之中。

但在阿浪消失之前,阿浪背、大腿、肩頭各中了三刀。

駭人的奇術,身為四淫之蛇妖,阿浪懂得也不少,十二丸藏發現,他的「夢之空」所面對的,竟然是一個紊亂的花團、塵土,而花團之中,也不斷刺出劍來試探他的「空」。

阿浪的「漫天花雨」配合「絕情刀劍」,對上十二丸藏的「空之夢還」。

花雨、塵土、爛泥飛散,撞擊「空之夢還」,企圖填滿每一個「空」,再大的「空」,也是人造的,終也有填滿的一天,夢,總會醒來。

「空」吸納著每一分攻擊,花草、爛泥總有用完的時候,花,總有謝的一天。

是「夢」先幻滅,或者「花」先凋謝?

多變幻夢,與冷酷絕情之戰,阿浪、十二丸藏誰都沒有把握。

花團炸開,碎成千萬片瑰麗的花雨,「花隨流水,刀劍十字」將每一片花瓣隱藏著刀意、劍心刺向「空」、「空」、「空」,無邊際的「空」。

「空」早被填滿,所以,「空」也消失,十二丸藏一手捂住腹部的血洞,夢一般的刀劃向天際,一滴清淚不自覺滑落臉龐,衣袖隨風飄動,因雨濕透沈重,迎向「刀劍花雨」的,是「淚之夢還」┅┅

襄陽城郊的另一邊,一燈大師、裘千仞、一燈大師精於醫術的師弟西域僧,緩緩的走向不知名的遠方,天落大雨,濕透的僧衣沈重許多,此時,一名俊美少年出現在三人眼前。

玄鐵重劍,重劍無鋒,來人正是楊過。

見到三名大師狼狽模樣,楊過趕忙將其接到其安腳之處,與全真五子,與全真教眾等見面。

老頑童一見故人一燈大師,嚇得消失得無影無蹤,直叫道∶「老頑童卑鄙無恥,無顏見人,快跑!快跑!」

裘千仞把將軍府內血戰詳細說出,西域僧也藉著一燈大師的翻譯,說出自己如何中計被捉,成為引誘一燈大師落網之餌。

楊過急道∶「這麽說,那郭伯伯、郭伯母等人有可能都被捉了?!一燈大師,他們就算以天竺僧相誘,也沒有人能制住您,你怎麽一副功力盡失模樣?

裘千仞嘆道∶「唉!師父不是因為受人襲擊,而是為了要救人。」

楊過問道∶「怎麽回事?」

一燈大師道∶「當我到達對方指定地點,只見一個全身癱瘓的人在那,那人自稱十三夢郎,說師弟在他手上,要救天竺僧,就要以一陽指內力幫他醫好其傷。

一燈大師續道∶「老衲雖愚魯,卻也並非不明輕重,從老衲踏入將軍府,就接到對方威脅信件來看,王大人以再將軍府布下一個局,將軍府內俠士們一定遭逢變異,心系大局,怎可幫助敵人而耗盡自己真元?但基於佛心,又不禁為此人憐憫,也不忍犧牲多年相伴的師弟天竺僧。」

一燈大師道∶「正當我猶疑不定時,也過了不算短時間,一名浪人模樣之人背著滿身血泊的阿浪前來,阿浪的重傷,正證明了我的猜想,將軍府俠士遭劫,我知道阿浪功力不比老衲差多少,且不受佛門戒律羈絆,當下全力以一陽指為阿浪療傷,希望傷愈的阿浪能去救出中原群俠。」

裘千仞嘆道∶「師父一用一陽指治人重傷,就會真元耗盡,五年之內無法再使任何武功,當年,我也以鐵掌重傷瑛姑之子,誘使師父施用一陽指,卻使得無辜嬰兒死於非命。」

提起陳年恨事,一燈大師與裘千仞不禁合十道∶「阿彌陀佛!」

楊過恨道∶「王狗官好深的心計!」

一燈大師道∶「阿浪功力一復,那名浪人竟說∶「王大人想封你為十三太保,你已不為中原俠客所容,不如歸附我們,未經你首肯,就請一燈大師幫你治傷,是我們王大人的一番誠意」。」

一旁的十三夢郎聞言憤怒異常,罵道∶「他是十三太保?那我呢?!」

浪人道∶「你是第二件「禮物」。」

浪人續道∶「武林四淫,皆以吸人功力為樂,十三夢郎的功力,是王大人送你的第二件見面禮,」

浪人說完話,走了,只見阿浪泛出詭異的笑容,十三夢郎驚恐的看著逐漸走近的阿浪,狂叫道∶「這與原本計畫不同!你們出賣我!說好叫這禿驢治我重傷的!」

阿浪笑道∶「誰叫我比你有用得多?!」

裘千仞道∶「阿浪會答應的,不論他想投靠王狗官,或者解救群俠,他都會吸取十三夢郎的功力。」

裘千仞續道∶「本性奸邪的他,是不會守著一般倫常、規矩,他會做的,未達目的,他會不惜利用任何手段,就像將軍府宴席大戰,他不惜殺盡中原群俠以求自己、黃蓉的安全,若非師父真元耗盡,他一定會趁這個機會,吸取師父的內力。」

「倫常、規矩」四字,讓楊過不禁思緒雜亂,與小龍女的師徒之戀,與郭伯母黃蓉之間跨越道德邊線的情欲之愛翻騰如湯沸,一時腦袋幾乎被困擾填滿,而黃蓉的安危,撼動楊過原本以浮躁之心,裘千仞敗給阿浪後即逃出將軍府,國伯伯、黃蓉以及中原群俠的情況,只能由一燈大師轉述阿浪、十三太保的對話來猜測,許多的不安,楊過不禁急火攻心。

一燈大師又道∶「但,當阿浪將指尖插入十三夢郎的眉心,只見十三夢郎一陣詭異的笑容,突然全身活動自如,並對阿浪發出猛烈招數。」

「招數陰毒凶狠,奇形詭變,阿浪連中了十三重手。」

一燈大師嘆道∶「死了,死得很慘,憤怒的阿浪一刀一劍殺著十三夢郎,十三夢郎雖然武藝不錯,卻總逃不過阿浪的招式,耳朵、鼻子、手指、眼珠、那話兒、頭皮、和一片一片的肉,不斷緩慢的脫離十三夢郎的身體。」

一燈大師掐著手指,道∶「我在一旁算過,殺到第一千零一刀時,十三夢郎一共攻出了十四招,但也幾乎成了一副骷髏,血布全身,卻還死不掉,最後握住阿浪的刀,將自己要害送入刀口,這才軟倒死去。」

一燈大師嘆道∶「阿浪看了老衲幾眼,說出浪人與他曾經過一棟屋子,大概在那個方向,似乎是王大人臨時的指揮站,看見一名老僧在內,少了一只耳朵與一只拇指,說罷就離去,而後┅┅」

裘千仞接著道∶「而後,我花了不少時間找到師父,再找到那間屋子,雖然我受內外傷不清,但對付那幾個羅羅還措措有餘,救出了師叔。」

一燈大師突然急道∶「楊施主!你要去哪里?!」

「一劍西來,玄鐵狂,重劍無鋒,巧不工,烏雲散落傷心雨,道盡天下悲歡苦,恨魔長道消,天地無道,天下若是地獄,殺戮即為救贖!」,聲音由遠處飄來,楊過無影無蹤。

過了許久,全真五子與眾教眾在附近遍尋不著楊過,垂頭喪氣回落腳處,一燈大師與裘千仞等人不禁嘆息擔憂,一個熟悉的聲音伴隨兩個嬌俏的倩影,道∶「過兒還是氣盛,只身深入虎穴,唉!」

來人身著夜行黑衣,一個美艷帶著成熟風韻的清麗,另一個有著誘人標致帶著少女的俏美。

眾人不禁一愣,道∶「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