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恩仇記——(2 / 2)

「你這是難為我,我不會記錄。我沒有文化只有錢。」鄺老板滿臉得意地笑著說,仿佛在座的就屬他錢多了。其實他那個「大酒樓」根本就是平房,連二樓都沒有。

碼地,我還偏不信這個邪。於是我笑嘻嘻地接過他的話,還是很和藹地回答:「有錢好啊!有錢就有文化,你可以找一個女秘書嘛。有錢還怕請不起?」這句話把鄺老板噎住了,大家哄堂大笑。老羅趁機起哄:

「對,雇個女秘書。有事秘書干,沒事干秘書!」

一聽這話,大家笑得更歡了。我也跟著笑了起來,然後略略偏過頭,不等他說話就繼續接下去:

「這種路的施工工期比較長,而且是全面施工,在施工期間,整個何李鎮三條街都要開挖和平整,只在每家店門前留下一米左右的通道。這樣一來,小販們就完全沒有擺攤的余地了。如果我們管委會最終決定由超強公司來承擔這項工程,那他們明天起就可以開始勘測和設計,等到我們批准了對方設計方案,就立即開始施工。其余有關政策方面的問題,請何支書來給我們說明。」

盡管我事前沒有跟何支書溝通過,可是我和他已經形成了默契,知道他想做這方面的發言。

果然,何支書很高興地站了起來,手里還拿了一個喝水的不銹鋼保溫杯。很有風度地環視了一周,把悄悄的議論聲壓了下去,這才開了口:

「同志們,現在應該說諸位同仁,這次修路目的一共有兩個,第一個目的。是在即將到來的雨季中,為消費者提供出行方便。第二個也是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驅趕那些占道經營的小販。何李鎮這塊地方是我們用鮮血保衛的地方,憑什么就讓他們來胡作非為?特別是有人還仗著自己人高馬大,妄圖強占我們的鋪面。這是絕對不能允許的!」說到這里他打開茶杯蓋,喝了一口茶。

大家都知道,他說的是羅寡婦母子。

「現在說一下具體做法。」何支書蓋上了茶杯,並把茶杯放到了桌上。

「首先,修路的資金來源是集資,也就是向各家商鋪攤派,這一點希望大家向各自聯系的商戶做好工作。修路對我們大家是有很大好處的,這使得我們在道理上站住了腳。這是我們集資建設的何李鎮,我們當然不允許出現混亂的局面,影響到我們大家的生意。

同時我們也號召現在在街上擺攤的小販集資修路,當然我們都知道,大部分人是不會交錢的,但只要有交錢的,我們就不能虧待他們。至於具體的數額,我贊成鄺老板剛才的意見,每戶商鋪按照鋪面寬度交錢,每米一千塊,我和凌雲志的飯店,寬度達到十二米,我們交一萬兩千塊錢。

然後我們面臨的是施工期間的現場管理問題。也就是我們能否成功地清理施工現場,使得施工正常進行的問題。這一點我們一定要相信我們的聯防隊,就連隆慶幫這樣凶惡的對手我們都戰勝了,一群站街經營的無證商販還能把我們怎么樣?這叫從戰略上藐視對手。然後我們要對他們區別對待,對那些交了修路錢的人我們要給他們希望,具體的方法再議。對其中的大部分人,把他們遷到前街前面的空地上,讓那里成為今後的攤販市場。而對於那些堅決占道妨礙工程的個別害群之馬,就絕不手軟!」

何支書的話引起了大家一陣掌聲。正事議完了,管委會的諸位委員們開始海闊天空聊了起來。我和何支書去了聯防隊的辦公室。

聯防隊辦公室里,苗小喬還在那里等著,那六個去他們家鋪子的聯防隊員也回來了,一問才知道,他們是輪換回來的,已經吃過飯了。這件事提醒我,以後不光要抓聯防隊的訓練,還應該安排好值班等工作。

何支書來找小苗了解情況,他總覺得這里面的事情不那么簡單,在采取行動之前多了解一些情況沒有壞處。何支書當過中學老師,對付像苗小喬這樣的小青年當然沒有問題。不到半小時,苗小喬就把他的故事和盤托出。

原來苗小喬的父親是一位養雞高手,在上世紀八十年代是家鄉有名的萬元戶,家里養了好幾萬只蛋雞。在苗小喬八歲那年,村里行雞瘟,苗小喬的父親就到村里的村醫開的葯店里去買四環素喂雞。誰料想這個姓羅的村醫因為仇富心理,竟然把避孕葯當成四環素賣給了苗家。結果苗家的雞全都不下蛋了,請來專家來會診。專家也不會看雞吃避孕葯的病。可是專家認得避孕葯,而苗父正好留下了樣品。

故事的結局很有戲劇性,當時縣里正在宣傳法制,這件事情馬上就拿出來做典型。按照破壞生產經營罪,法院把這個村醫判了三年徒刑。雖然刑期並不長,可是那個村醫卻沒能走出大牆。

那個村醫的家庭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有一天晚上,村醫的老父親帶著鎬頭在半路上堵住苗小喬父親的去路,兩人展開了一場殊死決斗,並且在決斗中同歸於盡。打這以後,苗家在家鄉就呆不下去了,淳朴的農民們都認為,苗家太過分了。羅家連苗家的一只雞都沒有毒死,而苗家卻非要打官司,把羅醫生送進了監獄。最後還要把羅醫生在牢房里害死,所以羅家老父親和苗家拼命的事情得到了廣大村民的同情。

一家人兩條命死在苗家手里,接下來就看下一代了。下一代力量懸殊,苗小喬無論如何也打不過羅寡婦的兒子羅傑。這樣苗家母子只能遠走他鄉,以求避禍。誰知道怎么也避不開羅寡婦,每到一個新地方,過不了一年,羅寡婦母子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