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

短促的驚呼在通訊回路里十分驚悚。廖凡嚇了一跳，趕緊讓黃蜂向娜塔莉方向靠攏。秀才也做出了同樣的動作。

通訊回路中，只能聽到激烈的喘息。

廖凡打開情報數據庫，翻看引她驚叫的內容。

密密麻麻漂浮著，一具具帶著猙獰表情的幼小屍骸。灰暗的應急燈光下，渾濁的空氣愈顯得雜質滿滿。

同步方式體會到的情報信息，展示了一個孤寂、靜默的世界。

心頭悶的慌，覺得心臟正在努力對抗飛船上的死寂。他降低感官同步率，心緒才平復下來。他閉起眼睛，盡力把讓人窒息的畫面排出腦海，那種揮之不去的哀傷留了下來。

她在嘔吐，隨即傳來機載自凈裝置工作時的嗡嗡聲。

「。。。娜塔莉，你還好吧！」

「。。。嘔。。。

根據她的情報，這是一艘大洋洲教會所屬飛船。上面載著一萬兩千四百十二名兒童和六百三十三名成人。飛船緊急升空，氧氣、食物、水、能源等等都僅能維持不到1o個小時，而他們在這里已經呆了整整56個小時。

「飛船升空後8個小時，遭遇到帝國宇宙母艦。飛船出求救信號，並標明上萬兒童需要救援。。。」，愛得萊德的聲音中滿是憤怒，廖凡同樣如此。

「他們只要留下足夠讓孩子們堅持數天的給養，對於宇宙母艦可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為什么！」，娜塔莉哽咽著。

廖凡默默的把標注為救生系統情報的程序包放入已檢查的文件夾。他不打算把這些情報共享給同伴。最後時刻，這些無法射的救命設備旁，生了慘絕人寰的事情。殘酷爭奪後，那些幸運兒們，等待他們的是深深的絕望。

。。。。。。

半個小時後，廖凡找到了飛船還算完好的對接口。

腦海里的爭論更加激烈，他選擇無視。

滿滿的憤怒占據了主導，沒有恐懼立足的地方。

身穿密閉的飛行服兼宇航服，沿著補給用軟管慢慢接近對接口。

「要不我進去吧！你負責警戒。。。」

「還是我去吧！」

打開最後一道氣密門，渾濁的氣流向外噴出，無數哭嚎的可憐靈魂同他擦肩而過。

廖凡：「把船弄回去沒有太大意義，如果沒有幸存者，我建議讓飛船在大氣層內解體，全部燒掉吧。你們怎么看？」

娜塔莉：「我沒什么意見，希望上帝保佑這些可憐的孩子們。。。」

愛得萊德：「如果真的有上帝，就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生。」

穿過厚重的氣密門，廖凡以漂浮的形式進入飛船昏暗的空間。

情況和智能系統傳出的情報一樣。飛船內部，滿是屍體。其中絕大部分是未成年的孩子，也有一些神職人員。不管是成人還是孩子，都保留著生命的最後關頭苦悶掙扎的樣子。硬邦邦的屍體，有抓住自己脖子，試圖撕開氣管讓空氣流入，有伸出雙手，無意識的想要抓住流逝的生命，也有人擺出祈求的姿勢，在最後關頭還不忘向上帝禱告，期望奇跡出現。

成百上千的屍體，被廖凡經過時的氣流擾動，做不規則的漂浮碰撞。他轉過一個又一個艙室，越過一道又一道氣密門，所見到的只有絕望和掙扎。

從最初的惶恐中習慣過來，淡淡的哀傷讓他冷靜。冰冷的屍，讓他意識到，這就是地獄。

地獄不在幽冥界，而是在人間，就在他的眼前。地獄是人造出來的東西。

「你還好吧！飛船里有幸存者嗎？」

「沒有，這里沒有幸存者，這里不可能有幸存者！地獄中怎么會有活人？」

「你說什么？」

「不！忘記我剛才說的話。」

。。。。。。

廖凡把程序作業交給機載智能系統，自己則盯著正化作無數碎塊墜入大氣層的教會飛船。火光不斷侵蝕著這些殘片，不久後，這艘飛船，以及船上的遺骸，都會燃燒干凈，化為塵埃，重新回到地球上。

隨著軌道升高，燃燒的飛船顯得越來越小。

他第一次覺得火葬是種好的方法。至少火焰能夠讓冰冷的地獄溫暖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