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也是孤兒。如果不是遇到師父，我早就死了幾百次了。」北樓由衷道，事實確實如此。也太多次，魔尊為了救自己，不惜長眠。

「師父在你身上，我很放心。」黑川的表情重新恢復了鐵色，他的柔和，他的哀傷，他的仇恨，出現非常短暫。

「我活著，師父就活著。」北樓語句簡單，卻是一生遵守的誓言。懂的人，知道其分量。

「你怎么會出現在南域？更是來到了偏僻的聖教之地？」黑川問道。

「說來話長」，北樓嘆了口氣，將事情的經過簡單說了一遍。

黑川聽完之後，道：「我知道一個地方，跟我來。」

他們兩人御劍飛行，最後抵達一處村庄。那里同樣是荒漠地帶，有許多土山。屋舍到處都是，有的建立在荒漠之上，有的建在土山之上。

「這里算得上聖教和你們正道的交界處。這數百年來，我們聖教和你們正道一直相安無事，互不干擾。此地便成了安詳之地。」

「一般而言，有處可去的人，不會來這里。離聖教太近，怕遭到禍害。只有真正住下來的人，才知道此地是一個安生的好地方。」

北樓靜靜不語，用強大的魂識感受村落。他感受到了村落里面的歡聲笑語。孩童嬉戲，老者怡然自得。

「他們以什么為生？」北樓問道。

「夾在聖教和正道之間，看似無從選擇，卻有很多選擇。他們將正道的東西賣給聖教平民，聖教的東西賣給正道平民。」

「原來是做生意」，北樓點點頭，然後道：「如果有朝一日，聖教和正道打了起來，存在豈不會遭殃？」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會提前告訴他們搬離。有我在，我會看著的。」黑川道。

北樓想了一會兒，然後道：「目前看來，也沒有比這好的地兒了。就它了。你有空嗎？」

「什么事情？」黑川問道。

「搬家啊。要是讓他們自己走，不知道要幾十天才到。」北樓道。

「什么時候搬，我帶些人過去。」黑川道。

「明日吧，現在也晚了。我今晚就在這里過夜，明日在此等候。」北樓道。

「好。」

黑川和北樓道別，走到一半，他停了下來，看向北樓道：「順便告訴你，火娘子是師尊的女兒。」

「什么？火娘子是魔尊的女兒？」

這絕對算是大新聞了，北樓做夢也想不到那個火娘子是魔尊的女兒。魔尊竟然還有一個女兒。這個老家伙。竟然從來不說。

黑川離去之後，北樓走入到村庄之內。靜靜地行走，看著村落里的人們忙活。已經是夜色時分，他們大包小包地提著東西回家。

「我跟你說啊，這件衣服可好賣了。今兒都買了十來件。」

「孩子他爹，明兒多做些糖葫蘆。聽說明兒古城里有戲看的。」

「……」

他們忙里忙活，都是談著小買賣的事情。日子簡單而充實。北樓心想，石岩村的人雖然不會做生意，挖元為生。可誰天生就是做生意的？可以慢慢來。最重要的是，此地民風朴實，他們過得舒坦。

北樓夜里投了家，里面住的是一位老人。這是北樓刻意選擇的，老人活得時間長，知道的最多，懂得也最多。北樓想更加深入的了解一下。必定整個村庄遷徙，不是小事。關系著那么多的身家性命。自己要慎重再慎重，才對得起石岩村村民。

老人家就住著他一人，北樓和他一起吃了晚飯，然後開始閑談起來。

「老大爺，你住在這里多久了？」

「五六十年了吧」老大爺回憶道。

「就住在魔教家門口，你不害怕嗎？」北樓問道。

「不害怕。魔教啊，你當他是魔，他就是魔。你當他是朋友，他就是你朋友。有時候，他們比我們的人還好處著呢。」老人道。

北樓點點頭，這番話有些韻味。

「老大爺，你是自小在這里長大的嗎？」北樓又問道，剛開口，就暗罵自己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老大爺都說了，在村里呆了五六十年。而今有七八十歲。他能是在這里出生的嗎？

「不是的」，老大爺搖搖手，然後道：「我以前是挖元的，後來不想挖了。就離開了村庄，走著走著，就到了這里。」

「你為什么不想挖了呢？」北樓又問道，南域諸多平民百姓都是挖元出生。

「挖元活不下去了啊。元越來越少。挖出來之後，都要上繳。挖不到的時候，連飯都吃不上。」老人回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