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圓圓最後那抹勢在必得的表情分明就是……
挑釁。
挽雲一愣。
又來了!自己的意識又開始莫名的往腦子里蹦躂詞匯了!先前是「邪魅」,這會兒又是「挑釁」。每蹦躂出個詞匯都會先被自個給驚到,但爾後細細一思索,卻又覺得貼切萬分。
這究竟是風姑娘殘存的意識,還是……自己的六感呢?
只是素圓圓向她挑釁什么?她已喬裝成了一個面相普通的王爺妻妾,從外形上兩人實在沒有什么可同日而語之處,她也不認為素圓圓是垂涎賢王妻妾的位置。
那她究竟是挑釁什么?又在得意什么?
挽雲閉上眼,坐等大腦再不勞而獲的蹦躂出個詞來為她解惑。她斜靠在靠墊上,在微搖的轎身里感受著蜻蜓點水般的旖旎……
等啊等啊等啊,挽雲都險些睡著了,大腦卻再也不配合的向外蹦詞了。
長吁了一口氣,挽雲只得放棄。她扭頭看看身側斜躺著的賢王——挺而直拔的鼻下掛著與他雍容華貴的氣質完全不相符的鼻血,蜿蜿蜒蜒的差點流進嘴里。
挽雲好笑地搖搖頭,奈實在是沒有養成大家閨秀隨身攜帶絲帕的習慣,只得抬起右手用素白的袖子替他細細擦去那早已凝固的血漬。
擦著擦著她便覺得有些手足措,本算是寬敞的轎身躋身兩人卻略顯擁擠。挽雲伏身擦拭的身子時不時地隨著轎子盪漾撞入賢王的胸膛。純然的男子氣息,以及賢王溫熱的胸膛,燙得挽雲一但觸及,便立刻起身子,一張小臉早已紅透……
轎子邪惡地盪呀盪呀盪呀盪,估計縱是有滿池的春水也會被盪漾空了之時,轎子終於停了下來。
李知府將賢王及家眷安排在幽州首富薛氏的府中。挽雲吩咐薛府下人將賢王先抬回備好的廂房讓好生伺候著,自個兒卻插科打諢的與前來接駕的薛爺和他鶯鶯燕燕十四個夫人在正廳里虛情假意的客套著。
挽雲歷來煩這繁文縟節的,加諸賢王現下里還昏迷不醒,與薛府當家的禮尚往來客氣了幾句,也實在是沒有心情再應付了。
好在薛府當家的還有那么幾分眼力,見青蓮夫人擺出一副困頓乏力的模樣,便誠惶誠恐的立刻告罪,領著挽雲向特意為賢王夫妻備好的庭院而去。
挽雲也不客氣,步入廂房後三言兩語打發走伺候在旁的婢女們。婢女們低頭俯身行過諾禮,徐徐退下,最後的兩名婢女退出房間時乖巧的抬手輕輕合上了房門。
隨著「吱呀」一聲,本就不甚明亮的房間愈發的陰暗。邊梨木細雕滿園春色盡搖曳的香龕里,裊裊盤繞著熏香燃燒後的細煙,安謐而沉寂。
四個黑影如煙般飄渺而至,落地時連衣袂之聲都不曾入耳,風雲火雷四人齊齊圍至床邊。
他們隱在暗處觀察已久,需挽雲多言身先行之。雷厲大掌一揮衣袖帶風落於賢王手腕,把脈;風厲細細查看賢王的眼鼻喉耳;火厲俯身輕嗅賢王是否身帶異味;雲厲則拂袖連點賢王身上幾處大穴。四人一連串的動作眨眼間便完成,干凈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
「賢王怎么樣了?」挽雲放輕了腳步挪向床邊,穿過人牆瞧見床上那人眉目緊闔臉色蒼白,自個兒也不由得眉頭輕鎖。
風雲火雷四人互視一眼,電光火石間,意見達成一致。霎時轉身齊齊單膝跪於挽雲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