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1 / 2)

挽雲兮 莎莎君 1993 字 2022-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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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莫謙然在此發誓,從今往後,一定不會讓任何人,再傷你一分一毫。

想起那日賢王一句縈繞耳邊久久不散的誓言,挽雲不禁一個寒顫,趴在床上的身子觸電似地一,瞬間完成了從床到桌的三米距離。

完了完了……

拖了張梨花木椅,挽雲雙手一疊,趴在戶前百聊賴的看街上人來人往,本就已經慘不忍睹的臉上還苦逼地囧著眉頭。

她愁,她郁悶,她彷徨。最近賢王不知道是哪根神經抽了,突然一改先前的桀驁不馴,反過來對她溫柔體貼微不至,光是他那灼灼熱烈的眼神,就能把她給活活燒死。

挽雲不禁反思,我究竟做什么了?惹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堂堂王爺天天四十五度角對著自己柔柔春風和煦微笑?

難道?是因為這一臉的膿瘡疤?

挽雲撫上自己的臉——手到之處皆是坑坑窪窪的起伏。這手感,估計真的跟月球表面有得一拼。

自她醒來之後,就一直覺得臉部有異,雙頰撓心的癢,還帶著針戳一般的刺痛。挽雲堅持要賢王給自己一面鏡子,好照照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可賢王那廝硬說什么事也沒有,只是普通的傷風感冒。

她不依,吵著鬧著要鏡子,賢王就干脆轉首望天,裝聾作啞狀。

哎,挽雲奈長嘆。她只是想知道自己身上究竟發生了什么,才不會因為知道自己被毀了容,就上吊跳海要死要活的。

那點小女孩的憂心忡忡,她沐挽雲以前可能還會有。可自從夢中經歷了一代女傑風挽雲的十載風雲,她忽然發覺自己的心境豁然開闊了許多。現在不要說她長了一臉的膿瘡,就算是她長了兩個鼻子四個眼睛,只要自己還好好的活著,這就比什么都來的好。

至於好皮相,要來何用?

就像風挽雲,艷傾天下絕代風華,如此一個嬌俏美人,卻因為一個深埋體內的神秘封術,為了自己能夠苟延殘喘的活下去,她不惜拋棄一個人所必須具備的最基本的情感——喜怒哀樂。

從七歲到十二歲,風挽雲日日苦練逍遙殿的各式武功,從抬手間一式三朵劍花,練至一式七朵。她極少與外人說話,幾乎所有的時間都耗在了練武場上。除了每年的十月十五她會去丹葯房找鍾婆婆,領一顆抑制體內封術的丹葯,此外,就幾乎不與任何人接觸。

時光飛梭,轉眼間風挽雲已經練成了逍遙殿上功法——鳳舞蒼穹,可當初那個應允她,只要能舞出五朵劍花便教她鳳舞蒼穹的人,卻再也沒有回來。

五年,整整五年的苦苦等待,換來的是姑姑的遺忘與謊言。

姑姑嫁人了,她遇上了一個真心愛他的男子,便義反顧的拋棄了那些曾經最重要的人和事——逍遙殿,連同逍遙殿里那個身形瘦小目光清亮的小女孩,在愛情面前,這些曾經的重要,便什么都不是了。

最後得知真相的風挽雲,口吐鮮血,淋漓一身。

如此蝕心抽骨的痛,一生一次足矣。

但凡經歷了謊言與背叛,那些用一整顆心來信任、等待的人,便再也不願相信人心。

世人負她?如此,寧可她負世人!

「哎……」想起夢里痛徹心扉的真實苦楚,挽雲第一百零八次嘆氣。風挽雲那丫性情實在太過陰郁,不過夢里十年的身份對調,險些將自己這么一活波開朗的人帶進陰溝里。

「不行!」目光爍爍的挽雲掄起拳頭做仰頭起誓狀,「我要陽光!我要燦爛!我不能讓自己天天憋在這角落里發霉!」

「那你想怎么做?」身後暗香沉浮,恍若雪里紅梅剎那開放。

「我要……」拳頭在空中掄了半圈,好歹還是頂尖武者的身體,雖然反應遲鈍了點,但還是明白身後來了人。挽雲唰地一下轉過身子,對著身後一襲白衣眉目如畫的賢王訕訕咧嘴。

死了死了,被這只啰嗦的逮著她私自下床還開吹風,不被他念死才怪……挽雲很自覺的伸手關了,再次齜牙朝賢王笑了笑,刺溜一竄乖乖躺回了床上。

這身手,閃電式的一氣呵成。

賢王偏頭,瞧瞧被她關上的紙,再瞅瞅瑟縮在錦被里的挽雲,一抿薄唇笑得曖昧:「嗯?……你要?」

本是再普通不過的字眼,偏偏被賢王這一念,頓時衍生出限的曖昧與遐想。即便是單純不明男女之事的挽雲,也不由立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要什么?」就在這春情旖旎曖昧叢生的節骨眼神上,林荌荌從屏風後呲出一個腦袋,瞅瞅床那邊,又轉頭對同躋身於屏風後的梁葉天真眯眼笑:「那我也要!」

「人家夫妻要什么你跟著湊什么熱鬧!」壓低了聲音抬手就賞她一個爆栗子,梁葉真是悔不當初。他來復診干嘛還帶著這么個傻孩子?看到先前挽雲關鑽被子,他雙頰一紅就准備退出去了,這下可好,弄得他們跟抓奸似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不妨。」賢王笑得儒雅,「雲兒現在體弱,還是以身體為重,不能由著她的性子胡來……梁公子,請。」

意思就是,本王知道雲兒你急不可待了,可是本王還顧及著你的身體,所以你別心急,還是等身體好了再說。

兩秒的茫然,之後便是恍然大悟。

「莫、謙、然!」挽雲咬牙切齒,恨不得將眼前笑得溫柔和煦還一臉「本王是為你著想」的腹黑男人倒踩死之。

「會生氣?有進步。」賢王大人心滿意足的微微一笑:「看你最近總是發呆,本王還擔心你是不是有心事,不過現在,本王就放心了。」

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思,挽雲被莫謙然溫柔的眼神盯得渾身不自在,瑟瑟又往被子里縮。

起初還以為賢王是嫌生活太聊,沒事做才找自己演練「深情男子」一角。可連著幾日的「深情款款」下來,縱是挽雲再遲鈍,也混混沌沌地反應過來,某人可真不是鬧著玩的。

每次復診,她跟梁葉擠眉弄眼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之時,賢王總是一言不發立於床邊,目光如一柄削鐵如泥的利劍,生生截斷兩人對視的目光。與此同時,空氣里還十分應景的彌漫出一股子酸味,就在這老壇陳醋飄香的氛圍下,賢王大人的臉白中帶黑黑里犯青,五色彩虹似的不斷變換。

每次喝葯,賢王都必定親手喂之。從小兩手攏袖養尊處優的堂堂王爺,一手滑稽地抓著湯匙,笨拙的吹去滾滾的熱氣,再小心翼翼的送進她的嘴里。一日三次,從未間斷過。

並非一時的心血來潮,挽雲看得清清楚楚。賢王看向自己的目光愛憐雜糅著疼惜,那樣的眼神,心中若情愛,是絕對模仿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