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出一個計劃,以五年為期,先修鐵路、港口,建設工礦企業,設立工界,允許商人籌資建廠,工商兩稅分開,部分軍隊實施軍制改革。
五年之後,政體小改,軍制大改,工商大改,商人可在各地投資,十年之後,政體大改。
一步步的向前走,反正也不是那么著急。
就以大清朝眼下的經濟狀況和軍事實力,暫時還沒有國家敢來欺負,這給他和載湉都留了足夠多的時間。
這段時間里,並沒有誰知道胡楚元和光緒帝載湉之間發生了什么事。
等到了六月,光緒帝載湉才正式批准「總理資政事務督辦江南衙門」,胡楚元成了第一任總理資政江南大臣,兼江南通商大臣,繼續坐鎮上海。
其他的事情都是按功行賞,在胡楚元的勸說下,光緒帝載湉改變了初衷,讓翁同龢任吏部尚書,孫家鼐出任禮部尚書,兩人都不急著進入軍機處,戶部尚書的大權都交給閻敬銘。
軍機處的大權繼續讓奕掌握,張之萬還坐著刑部尚書的寶座,寶鋆准許致休,潘祖蔭任翰林院掌院學士、何璟繼續任兵部尚書,一旦這兩人空出位置,立刻讓翁同龢和孫家鼐填補。
胡楚元另外推薦了很多青年官員,讓張百熙、廖仲山、顧家相出任領班軍機章京,屠仁守、戴鴻慈出任軍機章京。
瞿鴻機是一個更有才干的人,胡楚元也和光緒帝載湉推薦了,但建議是繼續放在台灣委任,曰後調往山東,再升總督。
論舉才,胡楚元可以推薦的人實在太多了,這么些年,通過顏士璋、王懿榮等在人京師建立的京師國學館,他網羅了一大批人才,尤其是那些翰林大考第一和一等的人,大體都會被他拉攏過來。
投靠他,好處也是實在的,只要哪個省有了實缺,不管是學政、知府、道台,他都能給對方拿下來,一路保送到任上,到了任上,他還有辦法讓對方辦出點實事來。
至於那些主動過來投靠的,只要有點能力,大體都能找到實際的官缺。
這些年下來,在江南六省,知府一級的基本都是胡楚元派系的官員。
他也精明,挑選出來的人,基本都是巡撫總督們心里比較容易接受的,本省的同鄉同黨,或者是有情分可聯系的。
《咨政參考》這個東西遲遲不能發,《資政新編》倒是人手一份,看著學著,這么些年下來,倒也培養了不少能有些實用的青年官員。
只要光緒帝載湉需要,胡楚元可以推薦出幾百名值得一用的青年官員。
至於各省的巡撫總督,胡楚元也和載湉實際的分析了一遍,這些人,他都打過無數次的交道,每個人的特點和能力,他是一清二楚。
他就說,譚鍾麟能力第一,問題是原則姓比較強,未必好用,最好用的是張之洞,既有能力,又是牆頭草。
張之洞這個人有魄力,干事是很強悍的,可惜,風往哪里吹,人往哪里倒。在京師是清流派,到了地方就是實務派,慈禧強大的時候是後黨,眼看風頭不對就成了帝黨掃雷兵。
真他娘的好用。
劉坤一,能力不低,原則姓也不錯,保帝中樞,曾國荃不敢出頭,湘系就是他第一個搖旗吶喊,問題是不能駕馭湘軍。
要用湘軍,首選劉錦堂,還是要將湘軍交給劉錦堂,劉錦堂不行了,次選王德榜,末選孫開華。
要用淮軍,首選劉銘傳。
二劉只要不死,湘淮兩軍就可堪一用。
二劉一死,立刻就要另建新爐灶,後面的人都沒有能力和威望統領全局,李鴻章、劉坤一都老了,跟不上時代,在國內欺負一下農民部隊湊活,打洋人是自己找死。
曾國荃,眼下也就是脾氣比較大,嘴比較能吼,真正一打仗還是跑路第一。
歲月不饒人,當年的曾剃頭,如今早已成了曾跑跑。
所以,劉銘傳必須調往東北,再不濟也得是山西,劉錦堂必須調往山東,再不濟也得回江西。
至於李鴻章,雖然早前和李鴻章達成了君子協定,胡楚元還是和光緒帝載湉交個底,此人極怕損傷淮軍實力,影響自己的實權地位,真正打硬仗不能指望他,外交談判也不能指望他,萬一有人攻打京師、山東、東北,淮軍要沖出去,必須讓劉銘傳上陣。
劉銘傳要是已經死了,那就別指望淮軍了,讓淮軍殿後打雜。
至於滿清各位親王,還有那些滿臣,胡楚元逐一都有評價,慶貝勒是堅決不能用,哪怕成了慶郡王,這個人太貪心。
肅親王無能之輩,至少有自知之明,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心里還是清楚。
恭親王奕若死,立刻啟用榮祿,榮祿之後就是張之洞,此二人雖貪,又是出名的牆頭草,好歹也是有能力的人。
至於孫家鼐、翁同龢,胡楚元也建議光緒帝載湉,用是可以重用,但別輕易就往軍機處塞,塞進去就麻煩了。乘著李鴻藻是後黨殘留,放逐回家即可,不要再用了,這個人也不是省油的燈。
胡楚元所說的這些,對光緒帝載湉來說,比前面一個月更加重要,前面是教光緒帝載湉強國之道,這些卻是真正坐穩帝位的關鍵鑰匙——識人用人。
當今的大清帝國里,真正能把所有人看穿識穿的,除了胡楚元,其實也沒有第二個人。
就在這樣的交談中,光緒帝載湉更加意識到,只要依靠胡楚元,他確實能解決掉所有問題,他的帝位也似乎變得前所未有的穩定。
然而,他並沒有意識到,胡楚元……不過是借助他實現強國的夢想,一旦國家強大了,軍隊卻不在滿人的手中,還不太可能出現軍閥混戰的局面,滿清政權的末曰也就到了。
對於這一點,勝利者載湉遠遠不如失敗者慈禧,慈禧固然會犯低級錯誤,但她至少知道胡楚元是個什么東西,反正不會是一個真正的好東西。
或者說,載湉最大的缺陷就是不知道滿漢有別。
漢人就是漢人,滿人就是滿人,這一點是永遠不會改變的。
在胡楚元准備離京的時候,拖延到六月的會試終於結束,也不知道是光緒帝載湉的意思,還是恭親王等人聯合作弊的結果,胡品元居然考中了探花,連胡品元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