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孩,一直一直都在他轉身可以觸及的地方。
不起眼,同時,也不可或缺。
只要一轉身,就能看到,淺笑盈盈,從不說苦,從不說累,只會嬌笑嘻嘻。
他父親母親相繼出事以後,程靈波收留了他,給予最大的信任。
在國外的華人圈子里,所有的人看他的視線都是奇怪的,染了顏色的。
唯有程家的姐妹,程靈波淡然,程曦熱情霸道,程征可愛清澈,她們給予的溫暖是他最大的支柱,當他奔走之時,尤其是程征在他疲憊困苦之時,溫柔的勸慰他、安撫他。
後來呢?
後來他對她依然的沉默,依然的不曾愛。
但她從來不會在意,從來不會要求什么,安安靜靜,不給他任何壓力。
只是他--
常羲仰著頭,看著夜空,黑暗的夜空什么都看不到,只有冰冷的雨滴,密密麻麻的雨點砸在他的臉上,身上,砸的他眼角不得不流出滾燙的熱淚。
這么多年,他苦力支撐的是什么?
失去父母,還失去了尊嚴,讓他背負著恥辱的貪官之子的罪名生活,抬不起頭,她不嫌棄,而她做了什么呢?
他胸中有太多的恨,有太多的隱忍,也構建著無數的人生藍圖,想要大展手腳,不依靠任何人,他以為他不需要愛情的溫暖。
一個失去憑恃空有抱負的學生,背負著那樣的罪名,他如何面對他那些輕而易舉就位高權重的發小?受他們的憐憫,同情,輕蔑,還有更多的小心翼翼??
他怎么面對那些暗處一雙雙譏諷的眼睛?
他不能,他不能。
他要那些讓整垮常家的人看!
常振林不行,他的兒子,行!!
可是,他又做了什么呢?
而林箏在他的人生又是什么?
愛了那么多年,也同樣恨了那么多年。
到最後,到此時,在失去程征的溫暖時,他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對林箏不甘心還是對以往太難釋懷。而一切跟失去程征的溫暖笑容比,似乎都微不足道了!
他溫和但從不是無害的,他之前承諾不會傷害林箏,這些年一直遵守承諾,可是在驀然回首時,他發現傷害了程征,之前對林箏的承諾都不值一提了。
他真的是罪該萬死!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公寓式,程曦的房間里傳來一陣細碎的呻吟聲。
「唔--呃--徐馳,混蛋,老娘沒有力氣了,不來了,不來了!」
「是誰說要做愛的?是誰說去找鴨子的?不讓你知道哥哥的厲害你實在是欺人太甚,曦曦我告訴你,我要把這些盒子里的東西全部用完,在那之前,不出公寓--」
「你滾開,我不行了!」程曦的聲音有氣無力的。
「這樣就求饒了?」
「求饒了,我求饒還不行嗎?」
「那你說你愛我!」徐馳趁機要挾。
「.........」
「說不說?」
「說!說!我愛你!」程曦終於受不了的求饒。
「唔--啊--」
........
這曖昧的聲音不絕於耳,常羲渾身都在滴水,地板上已經慢慢匯集成一汪小水流。
他怔怔的站在那里,心中恍然,徐馳和程曦都如願以償了,他還在蹉跎什么呢?
轉身,輕輕地走了出去,開門關門聲很小,不曾驚動里面的人。
而里面兩位,一點都不避諱,好似這四人公寓,就是他們兩個的一樣,人家住的是酣暢淋漓,做的是千姿百態。
程征洗好澡換了衣服走出來。
程樂正和程力平再說什么,朱溫在廚房里煮姜湯。
程征走出來,程力平和程樂都同時住了口,程樂拍了下身邊的沙發。「征征,過來,來堂哥這邊坐!」
「不要!你過來,我有話問你!」程征在自己的房門口道。
程樂一愣,看向程力平,程力平點點頭。「去吧,你們年輕人有話說!」
程樂站了起來,微笑著朝程征走來。
程征拉過他的手,拉著進屋,然後關門。
程樂看她這么小心,有點好笑,又有點詫異,小丫頭還跟小時候一樣,喜歡偷偷跟他講悄悄話。
「征征,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