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套帶著清淡的單梔子花香,姜姜披上後,縮著肩膀聽課。
離下課還有十多分鍾的時候,老師已經講完課,讓她們上自習。姜姜不經意瞥見白梓蕁正在玩手機。
看到屏幕里的內容,姜姜眼神微閃。
在網上搜她哥的信息呢。
白梓蕁看得專注,沒有發現姜姜側了過來。
在她發現之前,姜姜撤回目光。她摩挲著筆,想了半會兒,說:「梓蕁。」
她似乎沒有聽見。
「梓蕁?」
「嗯?」白梓蕁連忙把手機放到了書包里。她的笑容有點干,「你叫我做什么?」
「周五上完課去我家玩兒怎么樣?」
這句話如驚雷砸到白梓蕁的頭頂,她正要拒絕,眼前卻浮現出姜沉璟的臉。她猶豫了很久,最後說:「好。」
「真的嗎?」
「嗯。」
「太好了,我從小到大就沒有朋友,所以也沒有機會請朋友去我家玩兒,現在終於可以了。」
迎著姜姜滿是愉悅無雜質的眸子,白梓蕁突地感到愧疚。
最開始她是要拒絕的。她不想去,也不敢去。
那種富人的世界,她沒資格踏入,也懼與踏入。
從小卑微地生活著,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如螻蟻一般。她只配待在那些腐朽的,發霉的,陰暗的角落,苟且地存活著。
可是……她捏緊手指,壓下了那微末的愧疚。
下課後姜姜抱著書迅速出了教室。
外面陽光熾烈,撲來的熱氣卻沒讓她感覺到暖和。她還是覺得冷。
背脊涼颼颼的,像有冷風在吹一樣。她又打了幾個噴嚏。趕緊回到宿舍窩進了被子里。
「你怎么了?」白梓蕁問她。
「昨晚上沒蓋好被子,今天又在空調當風口吹了會兒,有點冷,暖一暖就好了。」
「不會是感冒了吧?要不要去拿點葯?」
「沒感冒,暖暖就會好的。」姜姜以前也這樣吹涼過,她覺得沒什么,緩緩就行了。
她躺在被窩里,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一睡就睡到了晚上。
背脊上涼颼颼的感覺還沒有散去,這股子涼意甚至渡到了身體每一個角落,每一寸皮膚。
頭很沉很重,如同被灌了鉛。
姜姜察覺到自己身體有點不對勁了。她手腳發虛發軟,使不出力氣來。
費力把被子掀開。
「梓蕁……」沙啞的嗓音把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喉嚨很癢,像有火苗在掃拂著。
閉在簾子里學習的白梓蕁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叫她,立刻從簾子里出來。
「梓蕁……」
「姜姜?」
姜姜艱難地下了床,「我好像有點不舒服。」
她感覺全身飛燙,猶如待在火爐里。
「你發燒了!」白梓蕁一見她臉上通紅,連忙摸了摸她額頭。
發燒了?姜姜觸了觸臉頰,只覺得四肢麻軟,快站不穩了。
「我帶你去醫院!」
這時候校醫室已經關了門,她們只能去醫院。
此時燒得迷糊了的姜姜已經快失去了神識。白梓蕁攙扶住她,一邊扶著她往外走,一邊拿手機叫出租車。
到了醫院,姜姜已經徹底沒了意識。白梓蕁半刻也不敢停頓地去掛號。
折騰了將近半個多小時,姜姜的情況才穩定下來。
39.4度,竟然發了高燒。
白梓蕁守在病床前,看著滴管。
護士說,瓶子里的葯一輸完就要馬上按鈴叫她,不然葯輸完了,輸進空氣會出事的。
她一瞬不瞬地專注地盯著滴管,凌晨一點多的時候葯終於輸完了。
試了下姜姜額頭的溫度,已經趨於正常。但是她不敢睡,怕她又燒起來。
刺鼻的消毒水味沖進鼻子里。姜姜眼皮抬了下,睜開眼,白光涌入眼睛里。
她伸手遮住眼睛,慢慢從指縫里看到白色的天花板。
發燒後的虛脫使得她全身癱軟,像一灘泥一樣軟在床上,沒有了脊椎般。
她歪過頭,看見趴在她床邊的白梓蕁。她還在睡覺。姜姜把床頭的手機拿過來看了下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