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逃跑,表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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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里的凌洛天和趙煜急急忙忙的跑出來,武揚更是一把扔掉手里的盤子,快步湊上前。

「你怎么又出來了?」趙煜一打開門,看見陳葉青蒼白著一張臉蹲在地上痛苦不堪的模樣,上前在抱起他的同時,心焦的斥吼道。

凌洛天眼神只是怪異的在陳葉青臉上一掃,就看向武揚:「不是讓你好好伺候娘娘嗎?」

武揚很委屈:「屬下是伺候著的,剛才喝了葯,屬下就想到房間里有一盤紅棗,這便又回到房中想要洗干凈了給娘娘送去吃,卻沒想到剛一出來就看見娘娘站——」

「哎呦!哎呦!趙煜,煜兒——我疼——!」陳葉青突然拔高聲音,抱著趙煜的脖子就是一頓鬼哭狼嚎;關鍵時刻老子可不能折在武揚這小子手里。

趙煜這時候,是滿心眼里都裝著小腹疼痛的陳葉青,瞪了一眼武揚,斥道:「要你照顧個人都不會,看本王以後如何治罪你!」

武揚被趙煜嚇得不輕,也被鬼嚎的陳葉青嚇得不輕,頓時低著頭不敢說話,一雙手不安的卷著袖邊。

趙煜又將陳葉青抱回房間里,緊跟著,已經睡下的軍醫又被叫來了。

陳葉青靠在趙煜的懷里任由軍醫把脈,看那老頭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展眉,生怕他察覺出自己的是裝的,為了表演逼真,陳葉青時不時的還哼哼唧唧幾聲,狠狠地掐了幾下大腿,疼的頭上直冒冷汗,眼淚直往外流。

「王八你別哭,孩子會沒事的,你也會沒事的!」趙煜看他如此悲慘,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只有凌洛天那個壞東西,悠閑地搖晃著桃花扇,眼神復雜的盯著陳葉青瞧。

陳葉青知道,此刻能依靠的人恐怕只有自己,甚至連趙煜都不能完全相信。

想他全心全意的配合這兩人做掉趙禮,卻沒想到在最後一槍上,凌洛天卻把心思動到了他身上,其實,陳葉青也是很理解凌洛天這么做的目的,畢竟趙禮的潛藏讓他們大為頭疼,趙澈這枚傀儡的失蹤更是讓他們的計劃再次變更,現如今,唯一能夠指望得上的便是他肚皮里的這個。

可是,讓陳葉青真正生氣的是凌洛天的不近人情,未達目的不擇手段;好歹說來他們也是一個戰壕里的戰友,怎么可以說利用就利用了呢?現在,他有點價值你想要利用他,給他好吃好喝供著,那是不是將來他沒利用價值了,會不會像宰掉趙禮那樣宰掉他呢?

仔細想想,實在是讓人心寒;凌洛天就像一只沒良心的白眼狼,為求自保和目的,簡直無所不用其極;跟這種人合作,就像是與狼共舞一樣,時刻充滿危險,隨時做好丟命的准備;而且,還讓陳葉青有點小小不滿意的是,為什么凌洛天在說利用他肚皮這樣的話時,趙煜不出聲護著他一點?

難道,趙煜也變心了?他也要和凌洛天一起撇下他這個戰壕兄弟了嗎?

陳葉青躺在趙煜懷里,抓著他的衣袖努力的抬起頭看他,就看這家伙的眼睛里布滿了擔憂並不像作假,可明明是關心著他的,為什么還要沉默的面對凌洛天的提議呢?

經過陳葉青這一鬧騰,一幫人忙活下來也快到後半夜了;好在他身子本來就虛弱,又因為緊張生氣還真有點胎氣紊亂;軍醫小老頭身為一個很有責任感的婦科大夫,再一次當著眾人的面痛斥了一番趙煜,拿出銀針又在陳葉青的身上扎了幾下後就神色疲憊的下去休息。

武揚知道自己闖了禍,一直揣著小心在旁邊伺候著,還是趙煜開口讓他退下,這才三步一回頭的乖覺離開;至於凌洛天,這家伙從頭到尾都拿審視的眼神盯著陳葉青的每一個表情,直到目光接觸到他頗為慘白的臉色時,這才放下心,跟著也走了。

很快,房間里就剩下趙煜和陳葉青;趙煜緊張他,再三聲明要留下來陪著;至於陳葉青,在知道這倆人暗懷鬼胎之後,就由衷的反感他的照顧和示好,隨便找了個理由也就打發他在旁邊的房間里歇下,說若是有事發生,定會大聲喊他。

本是熱鬧的房間,很快就安靜下來;陳葉青攏著被子坐在床上,一只手一邊撫摸著小腹,一邊思考著心口郁結的事。

凌洛天是個唯利是圖的,想當初他們三人結盟,不就是一心想要做死趙禮,扶持趙澈登基,等時機成熟再讓趙澈小朋友退位嘛;可現在情況早已發生大逆轉,趙禮和趙澈齊齊消失,蕭太後在京城虎視眈眈,雖然趙煜如今手握兵權,可他一邊被趙禮壓住手腳,一邊被蕭太後這只死蒼蠅礙著眼前;想必情況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樂觀;也難怪凌洛天在這時候想要卸磨殺驢,徹底利用陳葉青肚皮里的胚胎。

而且,根據種種情況表明,等將來凌洛天和趙煜真成了大事,他未必會有好果子吃;你想,是皇叔親自直接控制傀儡皇帝好呢,還是讓太後控制傀儡皇帝,皇叔再控制太後好呢?

聰明的人,恐怕都會選擇第一個;太後雖然是個虛銜,可關鍵時候就會礙眼;他可不敢保證哪一天不小心礙著那兩位爺的眼,他倆再合起活兒來一起把他干掉!

陳葉青越想越心寒,越想越透徹;當初心里做的那點美夢也終於在這一刻醒悟過來;當初他是著了哪門子的瘋魔了,竟然和凌洛天湊成了一對螞蚱,現在好了吧,老公不見了,兒子也不見了,他自己帶球跑絕非一個『苦逼』可以形容的。

陳葉青從小就有一種本能,便是趨利避害!既然知道這邊已非良人,他自然不會干等著湊在這里等死;雖然這時候想要離開已經晚了,但總比到最後刀架到脖子上才知道後悔強得多;再說,凌洛天和趙煜知道利用他肚子里的孩子,難道他就不知道利用嗎?

趙禮是個混球不假,可他再混蛋,也不會不認自己的親生孩子吧;大不了等將來他知道事實真相,再把他打入冷宮啃涼饃饃。

至於撒尿君和趙煜,如果真的讓他們成功了,那他陳葉青也是伸頭一刀縮頭一刀,十八年後還是一條硬漢!

陳葉青已經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打算,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咬了咬牙,悄悄地下地;腳步輕輕的推開房門,看著空無一人的小院兒,終於踏了出去。

*

又是半夜夜奔,只不過這次,陳葉青只覺得前途渺茫,心口一片凄然;咬著牙,護著小腹,硬是硬著頭皮在被月光朦朧照亮的無人郊外,氣喘吁吁地小跑著。

可就在他跑的雙腿發軟,頭上也見了薄汗的時候;就聽見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緊跟著,便看見一個微微弓起如獵豹般的身姿影影綽綽的出現。

陳葉青眯著眼睛看那道影子,可就在他瞧清楚那人的輪廓後,頓時大驚:他這個腦子缺跟弦的!趙煜怎么就追上來了?

沒錯,此刻騎著一匹黑色駿馬,一臉焦急奔來的人,正是當初給他大跳驅魔舞的小叔啊!

此刻,陳葉青真心想死啊;他咋就蠢到了這種地步,他剛才偷跑出來咋就忘了偷一匹馬溜號呢?瞧瞧人家那一身瀟灑,看看老子這一身臭汗,他咋就天真到認為自己的兩條麻花腿能跑得過小馬駒的四只蹄子呢?

趙煜此刻也似乎看見了他,催了馬兒幾聲,就直直的奔了過來;再快靠近陳葉青的時候,慌忙翻身下馬,一身如黑夜般神秘的夜行衣包裹在他頎長有型的身體上。

凄冷的夜風里,陳葉青孤身一人站在高高的小土坡上,一身素裙隨風招展,烏黑的長發也是隨意披散,被風吹得凌亂凄美;他神色沉靜,目光肅然,本是極為端庄美麗的臉頰被一股從骨子里散發出來的氣勢包裹的更為神聖不可侵,剛毅不可折。

現在的陳葉青,就是給趙煜這種感覺;明明纖瘦脆弱,卻如繞指柔般堅韌隱忍,讓他不由心口一顫。

「王八!你怎么出來了?快跟我回去,你這樣跑出來對孩子不好,再說,你離開我還能去哪里?」

看著趙煜臉上的驚慌之色,陳葉青只覺得諷刺:「你果然極重視這個孩子,是不是因為他是讓你名正言順登上皇位的籌碼?你說得對,離開你我哪里也去不了,趙禮我不要他了,你卻是不要我了……」說到這里,朦朧在陳葉青身上的悲傷陡然一震,隨著他越來越堅定的眼神瞬間消散:「可這又怎樣?你和凌洛天就是一丘之貉,從頭到尾你們只是想要利用我罷了;試想他那樣不擇手段的人,在我當上太後以後還會慈眉善目的對待嗎?一直以來,你們需要的只是一個傀儡,而非一個太後。」

說到最後這句話,陳葉青幾乎是吼出來的;他怎么就這么傻,傻到真的以為作死趙禮他的好日子就來了;假如趙禮真的死了,趙澈真的登基,如果有一天他成了凌洛天和找趙煜的絆腳石,他倆會手下留情嗎?不會!連皇帝都敢殺,還有誰是他們不敢動的?

聽著陳葉青的嘶吼聲,趙煜神色一動,果然,他還是聽見了他們的談話。

雙拳緊握,趙煜神色堅定:「你不要胡思亂想,那些話只是凌洛天隨便說出來的;有我在的一天,斷不會讓他害了你。」

「哈哈——趙煜,你還在把我當傻子哄騙嗎?你和他才是盟友,我就是身先士卒隨時能拿來當墊背的小兵;你有見過為了護住小兵而舍棄盟友的大將嗎?」

「有!我就是!」趙煜瞬間認真起來,聲音鏗鏘有力的說道:「本王對天起誓,負他、負己,哪怕是負盡天下人,也絕對會辜負你司馬媚一分!」

陳葉青被趙煜這聲大吼震的渾身一顫,借著冰涼的月光看向那站在小土坡下的人;突然在他的眼睛里發現了一簇攢動的火苗,火苗灼熱明艷,似將他本就出彩的神態都燃燒的更加俊美逼人。

心里,不受控制的咯噔一聲!恍惚間,陳葉青似乎覺察到什么:哎呦喂!這堂堂煜王殿下應該不是來追他的,八成是來泡他的吧!

*

顯然,趙煜也沒想到自己會說出這番話,整個人一怔,喉結不安的滾動下咽,最後,目光有些心虛的飄忽到遠方,不敢正視陳葉青:「總之,你跟我一塊回去,天黑夜涼,軍醫都說了,你不能再驚著胎氣,要不然這個孩子,絕對是保不住的。」

陳葉青擰著眉眼神色濃重的打量著趙煜,看這家伙的神態又不像是對他發瘋著魔的樣子,可他剛剛的那番話,明顯就是對他吐露心聲的啊!

想到這里,陳葉青不免撇嘴鄙視:那個死趙禮,趁著先帝駕崩睡了藍妃娘娘,親手縫了頂綠油油的帽子給自己親爹戴,現在好了吧,親弟弟見樣學樣,來攻哥哥這塊籬笆地了!

嘿這老趙家的基因,莫不是都喜歡玩這一號,好這一口?

陳葉青站在小土坡上不動,看著趙煜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上來,兩個人終於面對面了,卻誰都沒吭聲。

氣氛,真的有點尷尬啊!

你說他一個標准的大帥哥,催悲變成女人也就罷了,懷孕帶球跑也就罷了,現在還要被玉樹臨風的小叔惦記!哎!想及此處,陳葉青不免垂頭嘆氣:他這個藍顏禍水啊,真真是堪似褒姒妲己啊!自身魅力這種東西,真是不能說遮掩就能遮掩的,瞧瞧,一不小心就把一個大好青年給禍害成這副模樣了!

趙煜看陳葉青神色凄惶,不免擔心他的身子,忙伸手扶著他,關心道:「是不是又不舒服了?跟我回去吧,再找軍醫來看看!」

「你就放過那個小老頭吧,一天三頓的往我這邊跑,跑一次罵你一次,罵你一次又跑一次,我聽著都為他覺得累。」陳葉青不動聲色的推開他的幫扶,轉眸文藝范兒十足的看向頭頂的月光,聲音很是空虛迷茫:「其實,我還不如就這樣死在這里干凈,反正跟你回去,凌洛天也不會放過我,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們從頭到尾都只是在利用我,太後這個虛銜不過是你們穩住我的安心丸,等將來你一旦登基,我和我的孩子,都會活不下去的!」

「你在胡說什么,難道在你的心中,我便是那狼心狗肺之人?」趙煜有些生氣的沖陳葉青低吼,眉眼間的嚴肅認真還真讓人覺得有些壓力。

陳葉青哂笑:「就算是你不會殺我們,但總有一天會有人替你殺了我們;自古以來,最是無情帝王之家,當你有一天發現皇帝的那個寶座是那般誘人的時候,你就知道,我和這個孩子會是你懷里的炸彈,你害怕死忠於趙禮的黨羽暗中扶持這個孩子危及到你的生命和地位;到時候,你會被形勢所逼,妄念趨勢,走上一條連你自己都不認識自己的道路。」

說到這里,陳葉青深深地看了一眼趙煜;現在的煜王,是個連無辜百姓都不忍傷害的大好青年,但是人總是會改變的;要不然明朝朱元璋怎么會在當上皇帝後,將當初幫他打天下的好兄弟們一個一個的殺死呢?

也許,當初連朱元璋自己都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將手里的刀指向曾經最親密的戰友,他最值得信任的結義兄弟們!

許是陳葉青如此坦白的話真的戳中了趙煜心底深處連他自己都不曾發現的一面,此時的他,臉色僵硬著十分難看。

「你確定要走?」

趙煜看勸不動陳葉青,深吸一口氣,不著痕跡的垂下了肩膀。

陳葉青舉目四望,眼神慘淡;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要走還是要留,他只知道,現在環視在他身邊的人,沒有一個人對他真心;趙禮是這樣,凌洛天是這樣,趙煜也是這樣;他以前覺得自己是枚棋子,被這些王權富貴們下著玩;現在他才知道,原來他是在高估自己啊,棋子也會在被人利用完之後有一片安歇之地,可他呢?恐怕是會被人徹底給搞歇菜咯。

看他不語,趙煜又開口道:「你走了,你准備去找誰?皇兄嗎?現在連我都不知道他在哪里,你又談何容易找到他?」

被趙煜這么一說,陳葉青的肩膀也跟著垮了。

是啊,塗虎城這么大,整個西北這么大,可是卻沒他安生立命之地!

可就算是這樣,趙煜的身邊也是不能繼續待下去的。

陳葉青轉過身,朝著京城的方向望了望,想了一會兒後,道:「我去找舅父!」

「孫大人?司馬媚,你難道認為這個時候孫大人會收留你嗎?」

「舅父不會眼看著我不管的!」陳葉青堅定地說道:「我一個人悄悄地回京城,不會驚動任何人,現在蕭太後和趙禮正在斗法,他們兩個絕對想不到我會以這種方式孤身一人上路,這樣反倒安全;等到了京城,舅父會看在母親的份上收留我,到時候我就在京里安心養胎;至於你和趙禮,誰贏了誰就會回來,我不會再傻乎乎的攙和到里面;到時候我一個孕婦,任憑你們做主,是生也好,死也罷!」

趙煜聽著這些話,只覺得心口一痛,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好似在他的記憶深處,他的王八就應該永遠是那副大聲歡笑,很喜歡欺負他的模樣;現在突然一轉變,他只覺得心口空空的,酸一陣,疼一陣,著實折磨人的厲害。

陳葉青看趙煜,道:「我一人上路的事只有你一個人知道,趙煜,可以請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不要出賣我,讓我再享受一段這樣平靜的生活嗎?」

「王八,我……」

「你會答應我的對不對?畢竟我現在什么都沒有,對你構不成任何威脅;你連塗虎城的百姓都不忍心傷害,我就更不會了是不是?」

趙煜看著陳葉青那雙帶著希冀的眼神,終於在轉過頭看向別處的時候,嘆了口氣,指著小土坡下面的馬兒道:「這匹馬送給你,一路小心!」

其實,在前一秒陳葉青還做足了被拒絕的准備,但是沒想到,趙煜居然答應了他的請求。

看著小土坡下面的小馬駒,陳葉青就跟被困在沙漠里已經快要渴死的迷路者一樣,瞬間找到了一片綠洲,頓時救下了他岌岌可危的生命。

「你真的讓我走?」陳葉青看了眼小馬駒,又懷疑的問趙煜;這家伙騎著快馬追上來,不是要把他揪回去就地正法而是放他走?

這說出去,還真有點讓人難以接受。

趙煜垂著眼眸,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他半點情緒:「你說得對,我和皇兄之間總會有一個贏者,誰贏誰回去,你在京中安心養胎,再也不必卷到我們兄弟中來;你本是無辜,我若是能活著回去,縱然你不信我也定會給你一個平安順遂的下半生,如果是皇兄回去,你到時候就將所有的錯都推到我的身上;你有太子撐腰,現在更懷有孩子,整個後宮再無任何女人能壓在你頭上。」說到這里,趙煜終於抬頭看陳葉青,那眼睛里分明寫滿了愧疚:「王八,讓我們各安天命,各走各路吧!」

這話前面說的還挺煽情,怎么到了後面就有些變味了呢?

還有趙煜這眼神,他現在分明是放他偷偷跑路,咋就一副悲憫可憐的模樣面對著他呢?

陳葉青咂摸著這嘴里的味兒不對勁,生怕關鍵時刻趙煜轉過彎來不讓他走了;所以,在趙煜這話音剛落,陳葉青就撲撲騰騰的跑下小土坡,牽著馬韁繩,毫不猶豫的就翻身上去。

在他坐在馬背上,再次回頭看趙煜時,就見那家伙雙手負立與身後,一身勁裝依然包裹在他頎長的身型上,有一種寶劍將要出鞘的壓迫感,連帶著周圍的空氣都更加干燥冷冽幾分。

想到凌洛天的不擇手段,想到趙煜一心一意想要整死趙禮的決心;陳葉青覺得這時候他是打死都不能再猶豫了;最後再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孤影,他便揚起馬鞭,朝著灑著星光的夜幕中沖進去。

*

就趙煜在這種時候還選擇放過他的偉大舉動,陳葉青還是覺得這小伙子挺有情操的。

只是,在馬背上騎了一段路程之後,陳葉青站在黑黢黢、沒有一個人影的空曠郊外,目光呆滯的望著遠方,終於在長嘆一聲氣後,抱著頭痛苦的哭了!

我這個腦子!他咋就迷路了呢!想來也是自己蠢笨,誰他媽沒事干了大晚上的趕夜路,又不是偷奸做賊,放火殺人,他真是腦子抽風了這才選擇在大晚上的選擇跑路。

趙煜送的小馬駒的馬背上,有一個毛皮的布袋,布袋中有一些干糧和清水,甚至還有些碎銀子;可就獨獨沒有地圖或者是羅盤;本以為他狠拼一把就算是不能絕處逢春,但最起碼也不會落得慘絕人寰的地步;卻不料,什么事兒都被他想到了,就是沒想到在回京城的路上居然悲劇的給迷路了。

陳葉青蹲在地上抱著頭,實在是承受不了這種發瘋似的打擊;因為身子虛著,他一直都是強撐著一口氣堅持著;現在又遇到這種窘境,瞬間,就感覺一直緊綳的神經『啪』的一聲斷了;緊跟著,天旋地轉的眩暈感就如潮水般撲面而來。

陳葉青體力不支,身子一晃,『噗通』一聲就半跪在松軟的土地上;想要伸手去拿水袋子喝口水壓壓胃里翻騰的惡心感,可沉重的胳膊就像是被人卸下來一樣,一點感覺和力量都沒有;周圍的空氣明明是干燥陰冷的,可他偏偏覺得渾身像是著了火;我的那個小心肝呦!八成是又要發燒了!

俗話說,屋漏偏逢連夜雨,人倒霉到了一定境界,連掃把星都會自嘆不如。

果然,就在陳葉青覺得自己快要暈厥的時候,就聽見耳後傳來一陣陣疾風電掣的馬蹄聲;本來還覺得有些眩暈的腦袋瞬間跟像是被人敲了一榔頭似的,待他回頭去看,猜測著是不是凌洛天派人追上來的時候,就看見奔馳在最前面的一小伙子,『唰』的一聲便抽出腰間的寬刀,銀白鋒冷的刀面在本就黯淡的星光下卻顯得尤為扎眼;眼瞅著在第一個小伙子抽出寬刀之後,身後緊跟的小伙子們也都各個見樣學樣,刷刷刷的幾聲,寶刀出鞘,殺氣騰騰而來。

這下,陳葉青的臉都青了!我這個爆脾氣!這是哪撥人?蕭太後?趙禮?趙煜?還是凌洛天?

「哎呦呦!我還不如死與難產呢!」陳葉青仰天長嘯,這簡直就是剛逃出狼窩就又跳到虎口里的節奏啊;要是知道離開趙煜身邊立刻就有人來追殺他,就算是讓他懷上屬於凌洛天的胚胎他都願意!

就算是現在身子已經難受到跟散了架一般,陳葉青還是撐著一口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他一個大老爺們,生的偉大死的光榮,就算是面對這幫暗殺者面前那也是直挺挺的。

可就在陳葉青已經做足准備面對凶猛而來的刀光劍影時,身後突然一熱,只感覺一支有力結實的手臂煞那從後面伸出手,一把圈住他哆嗦發抖的腰,腳下騰空的瞬間,騎馬而來的暗殺者的刀面堪堪劃過他的面頰,雖然未受傷,可刀鋒劃來之時,一股股難以忽視的陰寒之氣一下就激的陳葉青渾身上下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啊——」

一聲尖銳的喊叫聲不爭氣的從陳葉青嘴里喊出來,其實他本來還不覺得害怕,可是當鋒利的刀面就那樣劃過自己眼前,要不是身後那只手及時將他抱走,恐怕這時候他早就身首異處,一命嗚呼!

「娘娘莫怕!」一聲低沉磁性的聲音在這時候從後面傳來,陳葉青已經被眼前的狀況弄的六神無主,眼淚橫流,此刻聽見這聲音,震驚就像被趙禮在耳邊吹了口熱風一樣,只覺得一陣電流從腦袋里一下竄到四肢百骸,震得他神魂俱碎、鯉魚打挺。

陳葉青蒼白著一整張臉慢騰騰的回頭看,當目光觸及到那張熟悉的臉頰時,他便再也顧不得羞臊堅忍,一把抓緊那人的衣領,抱著那哥們勁瘦的腰肢,哇哇哭的跟狼嚎似的:「秦戰啊!你咋就找來了啊!我差點被那幫家伙的刀子給弄毀容了啊!秦戰啊!秦哥哥啊!——你真是我的親哥哥啊!」

秦戰此刻正全神貫注的護著懷里的女人,突然被她那一嗓子嚎的有些腿軟,再低頭看懷中之人時,只覺得那張梨花帶雨的臉上布滿了驚慌和脆弱;想到臨走前皇上的交代,不免有些同情。

「娘娘,別哭了!屬下不會讓您出事的!」

秦戰放下懷里的小女人,一把將她護在身後;手中的長劍早已出鞘,一身暗色勁裝讓他如戰神般剛毅強悍,冷眸掃向那幫蒙著黑巾的暗殺者時,聲音低啞幽沉:「大周皇後在此,爾等受何人指使,膽敢以下犯上?!」

陳葉青這時候哪里顧的上肚子疼啊,只顧著欣賞秦哥哥的雄偉英姿了;艾瑪!不愧是跟著趙禮混的,霸氣側漏起來簡直跟趙禮一模一樣;嗚嗚嗚!趙禮,哥哥有些想你了!

那幫暗殺者恐怕也沒想到他這只煮熟的白天鵝就這樣拍拍翅膀、扭著小蠻腰一去不回的飛走了,禁衛軍總管的手段和功夫,想必他們也是聽說過的;要不然怎么會在陳葉青大喊秦戰的時候,他們如針刺般忌憚的立刻收手。

「秦總管,既然你知道我們是受人指使,自然會曉得我們是不會出賣身後的主子;我們只要這個女人,你走吧!」第一個拔刀的那小子開口說話,一雙上挑的眉眼里有對秦戰的忌憚,但也有對陳葉青的勢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