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 怨偶?是冤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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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多日不曾見到的趙禮,陳葉青真想撲上去好好的抱抱這孫子,算這家伙還算有點良心,朝堂上忙,床上也忙,可就算是這樣也沒忘記他這個為了他千辛萬苦懷了崽子的皇後娘娘。

趙禮本是神色寡淡的走進芙蓉宮,但是在看見那個大腹便便的女人由宮人扶著動作笨拙的站起來,一雙秋水美目閃爍不停地看著自己時,連日來他嘔心發悶的心情忽然間像是被風一吹,一下就消散的七七八八了。

一雙手,不受控制的在他快要靠近陳葉青時不自覺的伸出來,輕輕地攏著她粗的根本無法抱住的腰,哭笑不得的說道:「皇後的肚子怎么這般大?以前有澈兒的時候好像還沒撐成這個樣子?」

多日不見,沒想到好不容易等他來了得到的卻是這樣一番話,陳葉青翻了個白眼長嘆一聲,目光怏怏不樂的看向趙禮:「皇上,以前你認真看過臣妾嗎?臣妾記得當年懷著澈兒時,你可是連看都不曾過看過臣妾一眼。」

本是敘述著事實的真相,可是這話說出來,不知怎么的,居然能讓人聞見一股委屈的味道。

當然,這股味道算是徹底的被趙禮問見了。

就看這已經連著陰沉著數個月之久男人,今日撥開濃霧見月明,一雙笑意盈盈的眼睛里滿滿的都是喜色,一邊小心翼翼的扶著陳葉青朝著剛才他坐下的地方走去,一邊還難得心情頗好的說道:「媚兒這是在責怪朕不關心你嗎?」

陳葉青跟著趙禮相處的時間久了,自然清楚這個男人只有在心情好的時候稱呼司馬媚的名字,一般情況下,一口一個皇後的喊著,甭提有多認真;不過,關於這一點陳葉青和趙禮也是有些相似的;正如陳葉青,每次只有是在情緒強烈波動的時候才會大喊趙禮的名字;反正兩個人都是性情中人,有時不自覺間的某些情緒流露,連他們自己有時都無法察覺。

陳葉青任由趙禮伺候著坐回到軟榻上,現在身子一天天的膨脹起來,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長久的窩在軟綿的地方不動;所以往常都鋪著好幾層軟墊的軟榻此時也只是鋪了一層薄薄的墊子,坐上去雖然沒以前舒服,可聽小白貓說這樣會對懷著孕的身子減少些負擔。

「皇上日理萬機,臣妾怎敢責怪皇上呢;只是,皇上忽然來臣妾這芙蓉宮,又忽然說了一番剛才那樣的話,臣妾一時順口便也只是隨口說說罷了!」陳葉青無所謂的摸了摸圓鼓鼓的肚皮,垂著眼瞼不急不慢的說著。

可趙禮的目光卻是隨著陳葉青的動作一點一點的嚴肅起來,忍不住開口問道:「可是朕真的覺得這個肚子好似有些太大了,朕也見過懷過孕的女子,即便是再有幾天快生的,那也沒如此之大;是不是……」說到這里,趙禮一下閉口不提,反倒是神色緊張地看向陳葉青,一臉的擔憂緊張的模樣。

這些天他之所以能夠心安理得的在前朝處理朝政,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陳葉青身邊有影一守護著,他根本不用擔心有人想要害他一分,反倒是只要他不出去禍害別人那就是阿彌陀佛了;但是影一只是負責保護陳葉青的生命安全,並不關注與那腹中的胎兒,雖說御醫也經常去關雎宮里匯報孩子和孕婦的狀況,但大部分時間都是小貝子接待;只是沒料到數日不見,這圓鼓鼓的肚子倒是將趙禮嚇了一大跳。

因為趙禮十分緊張陳葉青和這腹中的胎兒,連忙叫來小貝子讓他去宣太醫,這時候一直伺候在一旁的黃梨終於忍不住了,湊上前頂著自家娘娘犀利的瞪視,鼓起勇氣對一臉擔憂之色的皇上匯報道:「皇上,其實這話娘娘不讓奴才等人說的;只是您今日問起,奴才真的是不得不提了;前一個月,杜離杜太醫已經診治出來,娘娘這一胎孩子因為剛剛懷上時差點坐不穩,事後又經多次波折,幾乎差點夭折;雖說近幾個月來經過好生調養已無大礙,只是娘娘性格懶散,又是個虛弱寒虛的體制,身體自是跟那些強壯的孕婦比起來差得遠了;為了彌補這一點,大家伙都想著法子的給娘娘進補,誰知道進補過量,造成了胎兒過大;杜太醫這段時間都快愁的將頭發拔光了,生怕娘娘在生產時遭遇個意外,大人小孩兒無法雙全。」

趙禮今日本是鼓足了勇氣來看這個總是讓他氣得能背過氣的女人,只是沒想到這剛一見面,話還沒說兩句,就聽見了一個如此大的噩耗。

胎兒過大?大人小孩兒無法雙全?!

這都是些什么話,什么叫做無法雙全?怎么會造成胎兒過大?

各種各樣的問題此刻就像是在炸了鍋似的在趙禮的腦海中徘徊,就看那雙永遠冷靜的眼睛里,此刻早已布滿了驚慌之色;無助的恐慌像是能將他吞沒了一樣,讓趙禮覺得呼吸一口都十分困難。

陳葉青眼看著趙禮的一雙漂亮的眼睛一點一點的變的極為慌亂無神,那永遠干凈的天晴色的眼瞳,已經被忽然冒出來的紅血絲漸漸布滿,讓陳葉青驚訝之余,忙主動伸出手一把抓住趙禮略顯抖動的大手。

「皇上?……皇上!……趙禮?你怎么了趙禮?!」陳葉青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趙禮,就像一只被扼住喉嚨管的雀鳥,雖然努力的、掙扎著撲騰著翅膀想要逃生,可是那只扼住在喉管的大手卻一點點的收緊,似乎隨時都能要了他的命。

這樣的趙禮,反倒是讓陳葉青驚慌失措了;大爺的!這孫子的抗打擊能力啥時候變成了窗戶紙,一捅就破呀!

趙禮就像是陷進一個噩夢中一樣,腦海深處的記憶硬是被生拉硬拽著牽扯出來,疼的他額頭上的冷汗蹭蹭蹭的往外冒,臉色青白的宛若瀕死之人一樣。

那年,他只有五六歲;母妃終於懷上了父皇的第二個孩子,就是煜兒。

母妃在懷著煜兒的時候,太醫也診斷出母妃的身體不好,需要精心調養才能保住孩子;母妃為了腹中的骨肉,經常喝那些聞著都想嘔吐的葯湯子,芙蓉宮里的小廚房里,永遠都漂浮著一股淡淡的葯香味兒,還有各種各樣的補品,一碗一碗的被母妃硬著頭皮喝下;可就是這樣瘋狂的進補,讓母妃的身子漸漸吃不消,最後一點一點的虛胖起來,甚至連腹中的胎兒也大的有些可怕。

太醫說,這個孩子過大,母妃在生產的時候定會受到比一般孕婦更大的苦楚;父皇那個時候也是頗為擔心母妃的,就連續賜下了四名最得力的接生嬤嬤,隨時照顧在母妃身邊待命。

可是,噩夢終究還是來了!

他清楚地記得母妃在生產煜兒時,痛苦慘叫的呼痛聲,整整一天兩夜的折磨,母妃的嗓子都喊啞了,救命的人參湯不知喝了多少碗,一撥又一撥的御醫被送進了芙蓉宮里的產房中;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一項身子孱弱的柔妃娘娘快要扛不住的時候,煜兒才硬是被經驗豐富的接生嬤嬤接生出來。

當第一聲嬰孩的啼哭聲劃破天際時,他終於才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母妃在產房中受了多久的苦楚,他就在外面站了多久;直到接生嬤嬤將煜兒抱出來給父皇看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雙腿早已麻木,輕輕一動整個人都有些體力不支的搖搖晃晃,最後便狠狠地摔倒在地上,疼的他眼淚直往下流。

事後,他去了母妃生產煜兒時待過的產房;悶熱的環境中濃郁的血腥味兒讓他直想吐,隨著他一起走進來的小貝子因為看見一條條的血棉布和血水被宮人們往外端,早已嚇得扶著門欄不敢再多走一步;當時,他就站在母妃躺過的床邊,看著那綉著暗紋的錦被上被人用指甲劃爛了的痕跡,整個人都是心驚肉跳的。

究竟是多大的痛苦,這才讓母妃那樣隱忍的女人都無法承受的疼痛到了如此地步?

也就是在那時,血腥的產房好像給他留下了濃重的心理陰影。

剛才媚兒只是隨口說起她在懷著澈兒時他不經常去看她,可是媚兒卻不知,他不是不去看,而是不敢看;當初她在生產澈兒時,天知道那天他一個人待在關雎宮中簡直度日如年,堆積如山的折子他連一封都看不進去;直到宮人匆忙匯報母子平安時,他才恍然發覺,後背早已汗濕一片。

*

陳葉青看著眼神虛空的趙禮,總覺得這家伙好像是陷入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之中無法自拔;一雙靈慧的眼睛悄悄地看了看自己的大肚子,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陳葉青伸出手就在趙禮的腦門上輕輕地一敲;只聽見『蹦』的一聲,一個脆響的爆栗子就打在趙禮細白的額頭。

額頭上的疼痛讓趙禮一下就回過神來,等他用迷惘空洞的眼睛看向那張笑盈盈的臉頰時,就看這陪在他身邊數年之久的女人聲音脆脆的對他說道:「趙禮,你不會是在害怕我把這豆芽菜生不下來不說,還斷送了自己的小命吧?」

空洞的眼瞳猛然收緊,恐懼害怕的看向那張嬌笑盈盈的臉頰。

陳葉青看著趙禮這凄惶的神色,一抬下巴高傲的睥睨著他,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樣簡直讓人眼前一亮,似乎天地間就沒有他害怕和辦不到的事情一般:「你放心,我是絕對不會比你先死的;你知道的呀,將來的有一天我還要當太後呢;如果連太後都沒當反倒是因為生孩子疼死了,老子以後去了閻王殿,閻王老兒問我如何嗝屁的,我回答說是被肚子里的豆芽菜折騰死的,那地府里的小鬼還不笑話死我啊!」

看著眼前巧笑嫣然的女子,趙禮只覺得心口那片冰涼了許久的地方忽然一熱一熱的;不安顫抖的雙手不知又從何時來了力量,反轉之下就將她的手握緊在自己的掌心里面,聲音低啞而遷就的說道:「媚兒,是朕對不起你!」

哎呦呦!這是要賠罪的趨勢嗎?是啊!你現在才覺得自己對不起老子呀,老子為了你,一個活生生的大男人變成了大腹便便為你生兒子的小女人,你不光占據了老子的身體,還讓自己的孩子占據了老子的子宮,從內到外、從上到下,從頭到尾老子都被你老趙家白白的占盡了便宜;現在才覺得對不起老子嗎?你現在才覺得愧疚老子嗎?

陳葉青氣哼哼冷撇了這孫子一眼,道:「你要是真覺得對不起我,那就答應我一件事!」

趙禮現在可聽話了,一下就點著頭回道:「你說你說,你說什么朕都答應你!」

嘿!這哈巴狗似的節奏,這家伙真不會是被他的大肚子給嚇破膽了吧!

陳葉青眼珠子一轉,道:「藍妃娘娘那里,你要給我一個滿意的交待!」

本來臉色十分和善討好的趙禮一聽見這話,頓時陰沉了幾分;看吧看吧!剛才還不知道是誰一副恨不得為了老子干盡天下混蛋無恥之事,現在他只不過是提出了一個,這家伙就不樂意了。

趙禮怏怏道:「不能換一個嗎?」

「不能換,為什么要換呀?趙禮,你不會是真的把你後娘當一回事了吧,你難道真的要為了她冒天下之大不韙,將自己的小把柄扔給蕭太後和那些狼子野心之人了吧?趙禮,你不能這樣你知道嗎?我為了你辛辛苦苦了這么久,萬一你這個時候玩完了,那我豈不是也跟著一塊倒霉啊?!」

看著陳葉青一副憂國憂自己的模樣,趙禮張了張嘴,像是想要說什么,可是最後還是忍了下來:「不是的,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

「什么不是呀?那你告訴我我想象中的哪里不對勁了?趙禮,你難道就看不出來,藍妃一旦被放出來我和澈兒還有肚子里的豆芽菜都會倒霉的;你雖然混蛋點兒,但不至於連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不管了吧!」陳葉青說完這句話,就覺得自己這最後一句話說的有點問題;可是具體哪里出現問題,他現在沒空細想。

趙禮有些不悅的看向將他說成是『混蛋』的女人,真不知道這女人腦子里究竟是怎么腦補自己的,什么時候他竟淪落成她口中的那種為了美人不要江山的輩祖忘德的宵小之人了。

「總之,你現在不要想那么多,安心安胎,別再亂操心;朕答應你,你心里想的那個結局絕對不會出現,朕說過會對你負責就會說到做到;藍妃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哈!這家伙現在是什么態度?不讓他亂想,那就管好自己別亂做呀;什么叫做他心里想的那個結局不會發生,這孫子咋知道他心里究竟是想了什么樣的結局?藍妃的事情不讓他管?不管能行嗎?那女人都名正言順的欺負到他的頭頂上了!

陳葉青越想越不忿,怎么看都覺得趙禮此刻只是在一心護著藍妃,根本就不將他這個皇後看在眼里。

趙禮難得出現在芙蓉宮的事幾乎只是在一炷香的時間里就傳遍了整個後宮,又不過三刻鍾的時間,外面候著的宮人就進來通報,說是嫻貴妃攜著黃娘娘、曹貴人等人已恭候在宮門前,想要進來給皇後娘娘請安。

陳葉青此時正在喝碧瑩親手泡下的茉莉花茶,聽說美人們來了,先是一怔,接著便什么都明白了;什么來給他這個皇後娘娘請安?這三天一次的覲見分明是在明天;今日趙禮剛來不久,她們後面就跟風似的追上來,擺明了就是沖著趙禮嘛!

一想到這里,陳葉青就覺得心口鈍鈍的發疼;想他這數個月來可是真心實意的對待著後宮里的大小美人們啊,早已將趙禮的小老婆們當成了自己的小老婆心疼啊,只是沒想到這么多日日夜夜的真心付出,最後卻連趙禮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陳葉青的心能不疼嗎?胃里能不泛酸水嗎?

趙禮眼神奇怪的看了眼一臉怏怏不樂的陳葉青,剛想問他怎么了,陳葉青卻在這時抬起頭,意興闌珊的對著傳話的宮人說道:「你讓她們都進來吧!」

今日的嫻貴妃,顯然是經過精心打扮的,一身重重蓮瓣玉綾長裙艷麗無雙的穿在那本是婀娜多姿的身材上,精致漂亮的瓜子臉上一對秋水美目盈盈爍爍,烏黑的鬢發間,一支銀鍍金鑲寶石碧璽點翠花簪畫龍點睛般的插在那如柔緞子般的長發里;隨著美人移動,長裙舞動,玉簪影動,真真是一副國色天香般的動人景象。

陳葉青驚艷連連的看著那美的已經不可方物的嫻貴妃,心里在嫉妒趙禮的桃花運的同時,又不免心痛陣陣;嫻貴妃頭上的簪子可是他前些日子賞下去的,本以為美人會在下一次的請安禮上戴出來給他看的,卻沒想到現在卻便宜了趙禮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