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 真是冤家,見面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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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禮覺得,自己絕對是大周朝最苦逼的一個皇帝;雖然,他是歷代皇帝中即位時年紀最輕的那個,同時也是歷代皇帝中,最招惹女人待見的那個;可是,他還是覺得自己很苦逼。

即位時年紀最輕又如何?早晚有一天會被這天下大事熬成一個不知人間冷暖的老頭子;最招女人稀罕又怎樣?全部都是一幫看不上眼的爛桃花,好不容易有一朵能讓他瞧著還算可以的小桃花,誰知那朵桃花身上長刺,不刺刺他那朵桃花就活不下來;你想問這朵桃花是誰?哼!除了芙蓉宮的那位,還有誰敢跟他這個一國之主對著干?!

每每想及此事,趙禮都覺得無限惆悵;人們都羨慕站在高位上的人,覺得那手握天下大權是多么的威風,卻不知,權利越大責任越大;還是大哥聰明,將那唾手可得的江山撒手不管,逍遙快活的當著大周身份最尊貴特殊的王爺。

眾所周知,先帝還活著的時候毛病詬病很多;比如說,寵信奸妃,慣縱佞臣,奢侈成風;如果不是先帝年輕的時候把自己的身子盡早的掏干了,恐怕還要霸著這個皇位為禍上幾年後才到地底下的列祖列宗面前下跪請罪;所以,當趙禮接下這天下之時,大周朝已經被先帝折騰的千瘡百孔,國力早就衰退的一落千丈。

世人只看見他是眾多皇子中唯一一個站上皇位的勝利者,卻不知道他這個勝利者卻是接下了一個爛攤子。

朝堂上,百官人心渙散、偷奸耍滑,他不知費了多大的勁兒才將那些整日混吃混合的家伙們踢出廟堂,讓他們哪兒開心哪兒呆著去;後宮波濤暗涌、沉沉浮浮,他又不知花費了多大的勁兒從弄來了一些稀奇古怪的葯用在那幫蛇蠍美人的身上,為的就是不讓那些心懷叵測的女人在他還沒站穩腳跟的時候就懷上他的孩子。

他這個皇帝當的岌岌可危,當的如履薄冰,很多時候他都會一個人站在朝堂下看著那個金碧輝煌的龍椅,一遍又一遍的問自己,那個椅子坐上去硬邦邦的,還有些冷冰冰的,為什么所有人都盯著它、惦記著它、想著它呢?

也許,它有魔性,能讓所有有貪欲的人擁有他想擁有的全部;也許,它是孽障,能讓再聰明的人都蒙蔽了眼睛,成為它的奴隸。

他在位置上,勵精圖治、兢兢業業,發誓一定要當一個和先帝不一樣的人間帝王;他也有野心,一個稱霸天下的野心,一個讓大周成為四國之首的野心;所以,他更不能懶惰,更不能在眼里容下一粒沙子。

蕭家,他是一定會動的!不為別的,只為了慘死的母妃!

虞家,他也是不會放過的!不為別的,只為將帝王之家當成猴子耍的那份玩弄之心。

虞浩然,那個他曾經的授業恩師,教會他很多書本上都無法學到的君子之道,甚至還多次當著父皇的面誇獎他;那時候,他以為除了母妃和弟弟之外,師父就死他剩下的唯一可信之人。

可是,當趙沖慘死,父皇暴斃之後,他就不這么認為了。

一個人的內心該有多陰暗,才能一直將自己的欲望藏得那般深;一個人該是有多虛偽,才能做到人前歌功頌德,人後化身豺狼?!

他總算知道為何師父總是當著父皇的面誇獎他,因為一旦他聰明智慧的名頭從父皇的嘴里傳到蕭貴妃的耳朵里,那種野心勃勃的女人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師父太了解他的智慧,太明白他的才能,所以才會故意說出那些誇獎他的話,他根本就不是為了讓父皇多看他一眼,他從頭到尾都只是想要置他於死地。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說的就是虞浩然那種人。

虞浩然將自己唯一的孫女嫁給了大哥,他就必須讓大哥成為天下之主;他要為大哥肅清前面的障礙,掃清眼前的塵埃;虞浩然清楚的知道蕭貴妃那個女人的野心,他擔心大哥爭不過趙沖,這才將他拖出來拉住趙沖的大腿,自己卻一個人在旁邊看著。

但只可惜,虞浩然算盡一切,卻在最關鍵的地方看走了眼。

大哥那種人,超然般的存在著,怎么可能會甘心成為別人手中的棋子;再者說,大哥根本就無心帝位,他是眾多皇子中最是閑散恬淡的存在;似乎只要給他一株梨花,一疊糕點,一壺清茶,他就能很滿足的坐在梨花樹下喝茶賞花、心滿意足。

這種恬靜性格的人,怎么可能會成為帝儲之爭的棋子?怎么可能成為他人手中的傀儡?

也許,正是因為這樣,才會讓他撿了漏子吧;這個皇位,如果不是大哥的成全,恐怕他就算是再能力卓越,也不可能如此順利的就霸占上。

既然霸占上了,他就會穩穩妥妥的坐好;讓那些曾經敢在他面前使心計的,耍心計的好好瞧一瞧,不是他不動手收拾,而是有的時候要放長線釣大魚,痛痛快快的砍了那些雜草固然簡單解恨,可還有一種辦法是慢慢的將雜草捏在掌心里,然後再一點一點的慢慢剌著玩。

「皇上?皇上?!……」秦戰眼底擔憂的看著在跟靖王爺告別後就開始獨自愣神的主子,真不知這位主子如今這是又怎么了?!

趙禮忽然被身邊的秦戰叫起,本來已經不知道飛到哪里的思緒瞬間被他扯回來;想必他這幾天應該是累著了,要不然怎么會想起以前的那些事,念起以前的那些人呢。

「查出來嗎?皇後娘娘在何處?」趙禮忙端起手邊已經涼了的茶盞,裝這樣子淺抿了一口,不自然的遮住眼底的那絲怪異的情緒。

秦戰是個利索的,從趙禮那里接到任務之後就立刻著手去辦;果然皇天不負有心人,還是被他給找出來了。

「回皇上的話,屬下已經查明娘娘的下榻之所,正是城鎮中最好的那家天祥客棧;大夏七皇子很是大手筆,甩了一大筆錢給客棧掌櫃,清空了客棧上下住著的所有客人;現在那諾大的客棧就只有他們那些人住著。」說到這里,淡定如秦戰,也開始興奮地搓手掌:「皇上,什么時候動手去救娘娘?現在?還是等天黑之後?屬下可以申請打頭陣嗎?」

趙禮放下茶杯,淡淡的瞥了眼神色亢奮的秦戰,道:「不急!既然人我們都已經找到了,就看看他們在耍什么把戲再說。」

「皇上的意思是……?」

「夏鳳輕不會無緣無故的就劫走媚兒,恐怕他身後還站著其他人;朕想來想去只想到一個人敢這么做,既然他不怕死又撞上來,那朕就讓他這次疼的狠一些,好好的長長記性。」

說完這句話,趙禮下意識的抿了下嘴春。

看見這個動作秦戰內心一陣唏噓,他常年伺候在這位主子身邊,自然清楚這位主子只有在真正動了惱性之後才會露出這副嚇人的模樣;看來,這次不用他們主動鬧事,皇上就會先把事情鬧起來。

*

相較於趙禮這頭憋著一股勁兒的後在一旁靜觀其變夏鳳輕究竟要搞什么鬼,天祥客棧里卻在演繹著各種各樣的鬧劇。

陳葉青病了,還發高燒了!趙煜很著急,也很心疼,但好在有杜離這個十分靠譜的御醫跟著,他總算是還沒著急上火。

豆芽菜似乎也像是知道自己『親娘』病了一樣,整整一天都特別的乖;聽話的躺在襁褓里不停地把拳頭往自己嘴里塞,呆呼呼的模樣跟趙禮那股精明勁兒一點也不像。

自從豆芽菜生下來之後,陳葉青就徹底撒丫子不管;原因是他還沒做好當『娘』的准備,以前身邊有個牙牙學語的趙澈小崽子,自從經過上次那小崽子陷害他當著趙禮的面喊了他一聲『爹』後,陳葉青就學乖了,再也不敢將自己的那點小心思動到孩子的身上。

陳葉青這個甩手掌櫃雖然不照顧豆芽菜,可好在他身邊有趙煜;趙煜不知道著了什么魔性,簡直將這根小豆芽稀罕到了骨子里,成天都抱在懷里輕輕的哄,哄完了還不停地親,豆芽菜似乎也很喜歡這個怪蜀黍親她,每次在被趙煜親完了她都會咧著沒有牙的小嘴巴咯咯咯的笑。

正是因為這樣,剛才撞見了來送熱水的店家小二;小二看出他們這幫人非富即貴,自然是要好生巴結的,正好看見趙煜喜歡不已的對著豆芽菜『吧唧吧唧』的猛親,陳葉青半躺在床上也沒管,一時間興之所至,張開嘴就對著趙煜和陳葉青說道:「夫人可真是好福氣,你家相公這般喜歡小閨女啊!」

其實,小二這話也是出於自己的真誠之意;任誰看見趙煜抱著他閨女不停地猛親都會說出這樣一番話,可是,陳葉青當下卻有些不樂意了。

趙煜這小子真不知道究竟在搞些什么鬼,既然這么喜歡小女孩兒,那就趕緊找一房侍妾給自己生一個女兒不就得了,偏偏整天抱著他的女兒不停地親,這是玩的什么勁兒?

於是,在小二前腳剛走,陳葉青後腳就拉這張臉對著趙煜嚷嚷:「你能別再非禮我家姑娘了嗎?她親爹都沒像你這樣親過,你這樣成天拿口水給她洗臉用的是個什么勁兒?你不怕將來我家閨女的駙馬爺找你算賬,指著你鼻子罵是你奪走了我家豆芽菜的初吻啊?!」

趙煜這個人的腦子,跟一般人長的很是不一樣;剛才小二說了兩句話,陳葉青聽進心里的是最後一句話,可趙煜聽進心里的卻是第一句話。

『夫人』?小二說他和王八是一對嗎?

想到這里,趙煜的耳朵根開始泛紅,根本不在乎陳葉青那對瞪他的眼珠子,直接又抱著豆芽菜就是狠狠的一口;豆芽菜那個傻姑娘居然被非禮了還咯咯咯的直笑,甚至還大氣的將自己的小拳頭伸出來往趙煜的嘴里塞,大有一副:怪蜀黍,你這么喜歡豆芽菜,那你也嘗嘗豆芽菜的小拳頭吧!嘿這傻姑娘,面皮長的像趙禮,可這腦子長的咋就像自己呢?!

陳葉青看著這一對傻子,如果不是肯定每天晚上抱著自己睡的人是趙禮,恐怕他都要懷疑趙煜這孫子也爬過自己的床;要不然豆芽菜怎么跟他如此親熱。

*

相較於陳葉青這略微有些怪異的小日子,杜離那邊也過的不太好。

自從小白貓成功的將夏鳳輕惹毛過之後,夏鳳輕只要一見到他,就跟三天沒喝血餓瘋了的跳蚤,瞅著小白貓就死巴巴的往上叮!

第一回合:

杜離在客棧的灶房里拿著小扇子一下一下特別認真、特別仔細的給小葯爐扇著風,計算著這鍋葯需要多少時間出鍋是葯效發揮最大功效的時候,可偏偏正在這時,閑的沒事干的七皇子晃悠著兩條大長腿出現了。

夏鳳輕是個冬天都扇扇子的主兒大伙兒都知道,就看外面還飄著鵝毛大雪,他卻手里拿著金股折扇顯擺著風流,一走進灶房中就盯上了蹲成一團,守著葯爐的小白貓。

「喂!儈子手!」

小白貓委屈:「殿下,小臣有名字的!」

夏鳳輕一挑眉:「怎么?不樂意本殿下給你取的名字?」

「……」小白貓垂著頭,不敢說話。

夏鳳輕就是欺負他這副唯唯諾諾的小樣兒:「行了,本殿下餓了,給我下碗陽春面!」說完這句話,夏鳳輕就從一旁扯過來一個凳子翹著二郎腿坐下接著扇扇子。

小白貓更委屈,他明明是個御醫,怎么現在變成了廚子了?再說,那鍋葯就快好了,他要好生看著,要不然他守了兩個時辰的葯湯可是要白費了呀!

鼓了鼓勇氣,小白貓抽抽鼻子湊上前,小聲囁喏道:「殿下,小臣在看葯,不……」

「你不會做陽春面嗎?」夏鳳輕像是聽不見小白貓嚇得發顫的聲音似的,下巴揚著冷睨著他。

杜離最害怕夏鳳輕凌厲的眼神了,嚇得又是一縮脖子,實話實說道:「小臣會!」

「會還不快做?你敢不聽話,就掐斷你的脖子!」夏鳳輕現在已經幼稚的能跟趙禮相媲美了。

礙於這位主子蛇精病的症狀,小白貓實在是不敢隨便再逆他的鱗了;忍了又忍後,終於騰挪著小小的步子湊到灶火間,又是點火又是燒水,折騰了好半天才將一碗香噴噴的陽春面遞到夏鳳輕面前。

夏鳳輕還真是有點餓了,所以在他抄起筷子正准備吃碗里的面時,忽然看見那面湯中漂浮的小小綠綠的蔥花,頓時怒了:「你不知道本殿下不喜歡吃蔥嗎?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小白貓嚇壞了,『撲騰』一聲就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小臣不知道!小臣不知道啊……殿下別生氣,別掐小臣的脖子!」小白貓顯然是被嚇壞了,一邊求著情一邊落著大顆大顆的眼淚。

夏鳳輕本來的那點餓勁兒頓時就被杜離弄得沒有半點心情,再加上他是真的不喜歡吃蔥;所以就算是那小蔥沫子被他切的小小可愛,面條拉的又長又直,他也沒什么食欲。

沒有食欲的夏鳳輕很暴躁,摔了筷子就直接站起來,站起來的同時還覺得不解氣,又是一腳踢在剛才坐下的凳子上;聽的那動靜『噗通』一聲發出大動靜,嚇得小白貓早已魂不附體,他這才心滿意足的搖晃著折扇大步離開;離開前,還送了忙前忙後給他張羅了這么一大碗面的小白貓一句話『真沒趣兒』。

杜離覺得自己真的是今年犯上太歲了,要不然他怎么會攤上這么一蛇精病;跪在地上,可憐兮兮的擦了擦眼淚,剛要抬起頭站起來,誰知鼻尖就聞見一股糊味;接著,就聽見灶間發出一聲凄慘的慘叫聲:「我的葯——!」

介於七皇子的蛇精病症狀已經到了隨時隨地就能發作的狀態,杜離覺得他必須遠離此人,要不然他還要倒霉,還要被他欺負。

所以在接下來的半天里,杜離一直都很小心很安靜的待在皇後娘娘的身邊;娘娘的身子本來就虛弱,再加上產後沒有經過細心的調理,這時候更是柔弱的厲害;但好在小公主有王爺照顧著,他們身處的城鎮里幾乎他需要的葯材和補品都有;只要時間允許,他相信依照自己的能力一定能將皇後娘娘的身子調理好;但至於七皇子動不動就愛掐人脖子、暴躁易怒的蛇精病病症……除非他師傅他老人家親自出手,要不然他真的有些愛莫能助了!

只是,這世上偏偏就有一種事和一種人,你偏偏想要躲開他,還就偏偏躲不開。

這不,當杜離端著皇後娘娘剛喝完他親手熬制的葯粥從房中走出來的時候,正好撞見剛剛走上二樓的夏鳳輕。

杜離現在可是怕了這蛇精病主子了,嚇得一縮,二話不講就要掉頭就跑;夏鳳輕剛從外面回來,沒想到這一上樓就碰見了這家伙,本來還想著把這個儈子手當成空氣走過去,誰知儈子手居然會在明明看清楚他之後掉頭就跑?

我咧個去!從來都只有這臭屁又自大的夏鳳輕無視人,他何時被人無視過?

看到這里,夏鳳輕忍不住了!他一廂情願的認為這儈子手還真跟他杠上了是不是?!

於是,夏鳳輕又是怒又是不甘心的叫住那個欲要腳底抹油開溜的家伙:「喂——!」

「……」某個人在聽見這個字後,不但沒停,反而跑得更快,活似後面有條惡狗追他一樣。

夏鳳輕更怒了,他真心覺得儈子手跟他過不去!他真心覺得儈子手就是來給他找堵的!

「聽見沒有?本殿下讓你站住!——還跑是不是?你再敢跑一步,本殿下就打斷你的腿!」

終於,在身後那如狼似虎的咆哮聲中,杜離嚇得再也不敢奔跑一步。

堪堪停下腳步後,他嚇得捧著手里的空碗,縮著脖子,眼淚不自覺的往下掉!師傅啊!徒兒這是造了什么孽障啊,為什么躲都躲不開這蛇精病啊!徒兒知錯了,徒兒當初就該跟你學習治療蛇精病的醫術的,要不然也不會淪落到今天被蛇精病欺負的份兒上。

夏鳳輕根本就不知道杜離的內心小世界分崩離析到了什么地步,他現在只是很生氣,非常非常的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