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啊？」

董先生怎么沒說過京城還有這種客棧！

掌櫃頭也不抬，「不信自己過去問啊。」

「謝謝掌櫃！」

掌櫃一臉錯愕抬起頭時候，楚楚已經奔出門兒去了。

「哎，小丫頭！那粉衣裳小丫頭！就是你，回來，回來！」

楚楚站定回頭，看那掌櫃櫃台後面一個勁兒地沖她招手。

「有啥事兒嗎？」

「沒事……你身上有多少錢啊？」

他好歹這兒開了三十年客棧了，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實心眼兒小姑娘真沖到對面妓院去吧。

「就……十七文。」

「就收你十七文了。」

楚楚很豪氣地一揮手，笑得甜甜，「不麻煩啦，對面兒不要錢！」

掌櫃一臉黑線，「你……你就住下吧，反正我這兒今天客人也不多，不收你錢了。」

楚楚眨著水靈靈杏眼兒，「對面還給我錢呢。」

掌櫃臉漆黑一片，「你……你今晚和明早飯食我白給你了。」

「為什么呀？」

「你……你長得有福相，到哪兒就能給哪兒轉運。」

楚楚眼睛睜得溜圓，「掌櫃你真神了，跟我們鎮上沈半仙說一個字都不差哎！」

「呵呵，是吧……」

「是呢！可惜我們鎮上那些人都不信，還老說我晦氣，害我都嫁不出去……他們要都比得上你一半有眼光就好啦！」

「不敢當，不敢當……來福！帶這姑娘到二樓地字乙號房。」

「掌櫃，」楚楚又眨著眼睛看掌櫃，「我能住天字甲號房嗎？」

「啊？」

「我來考試，圖個吉利。」

「……成，就天字甲號。」

「謝謝掌櫃！您真是好人！」

楚楚那個天字甲號小房間里放下她花包袱，洗了把臉，飽飽地吃了頓三菜一湯。

菜是一大葷一小葷一素，湯是白菜豆腐湯，比她一路上吃任何一頓飯都好，美中不足就是主食是饅頭不是米飯。她想著可能掌櫃不知道她是南方人，吃不慣饅頭，所以睡前就下樓給掌櫃提前說好了，早飯她想喝大米粥，配綠豆糕和小菜。

然後她花包袱里掏出了一個本子，鑽進暖暖被窩里趴著仔仔細細地看。

那是董先生講《六扇門九大神捕傳奇》，她聽一段就記一段，回家就寫下來，得空了還拿去讓董先生給她修改，董先生改好了她再回家仔仔細細謄下來，攢多了就訂成本子，已經訂了三大本了。

既然是考六扇門仵作，沒准兒就要問六扇門事兒呢，要是一緊張忘了就慘了，還是再看看好。

看著看著就睡著了，床頭板凳上蠟燭不知道什么時候怎么滅，反正她再醒來是來福拍她房門給她送早飯時候。

楚楚慌地爬起來，她本打算早起一會兒再看看，這會兒就只有吃飯工夫了。

還好送來就是她昨晚要大米粥，還有綠豆糕和小菜。

縣太爺夫人說得還真對，這京城綠豆糕還真是不如她們紫竹縣細膩爽口，大米粥也是，那米就是硬邦邦，都聞不見什么香味，還有小菜，不應該是酸酸甜甜嗎，哪有這樣咸得都能擠出鹽粒子來呀。

難怪這掌櫃家客人不多呢！

楚楚這會兒也顧不那么許多，飛吃完，匆匆跟掌櫃道了謝之後背著包袱就奔到了兩個胡同口外刑部大門口。

天還烏漆抹黑，楚楚還沒上台階就看到一個人從里面把刑部大門打開了。

好好睡了一覺果然腦子比較清楚，楚楚一下子記起來昨兒大街上景翊囑咐她話，見了刑部大人得行禮。

楚楚「噔噔噔」地跑上台階，干脆利索地「咚」一聲給那人跪下磕了個頭，響響亮亮地喊了一聲，「楚楚給大人磕頭！」

「我個親娘哎！」

被她跪拜這人嚇了一跳，連連退了兩步，沒留神兒後面大門檻，「咣」一聲絆了個四仰八叉。

楚楚趕緊爬起來扶他，才看清楚這是個五十來歲老頭兒，還沒穿官服。

「你不是刑部大人啊？」

老頭兒扶著一把差點兒跌散老骨頭呲牙咧嘴地道，「誰說我是什么大人了啊！我是看門兒！」

「天黑，我沒看清楚……」

「沒看清楚你亂叫什么啊！」

老頭兒見這小姑娘正可憐兮兮地望著他，氣也氣不起來了，「你這是要找哪個大人啊？」

「我不找哪個大人，我來考試。」

「考仵作？」

「對！」

老頭兒揉著腰，皺著眉頭把楚楚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這仵作行啥時候也要小閨女了啊？」

「要！景大哥說要！」

「哪個景大哥啊？」

「景翊，日京景，立羽翊，景翊景大哥。」

老頭兒一副想起點兒什么神情，「哦，你叫楚楚吧？」

「對！楚楚動人楚楚。」

老頭兒點點頭，「想起來啦，景大人昨兒晚上跟我說了。你來得可真夠早，連安王爺都還沒來呢……你台階兒下面等著，一會兒我把官榜貼出來，上面說去哪間屋你就去哪間屋，上面說干什么你就干什么，知道了？」

「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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