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一樣……」
「那連程和蕭琳呢?」
「我喜歡……」
古遙像缺水魚一樣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景翊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從床邊站了起來,「我之前,你剛送走一個你喜歡人吧?」
古遙身子僵了一下,連喘息都隨著滯了一下,扭過頭錯愕地望著依然溫柔微笑景翊。
景翊輕嘆,「你葯效還沒褪,不然也不至於搞成這副樣子……你身上這么多血痕,下面紅腫都沒消呢,那人一點也不心疼你吧?」
「他只是……吃了葯……喜歡我……」
景翊輕擰眉心,咀嚼著古遙模糊不清邏輯,「你給他們吃葯,是為了讓他們喜歡你?」
「那是好葯……他們喜歡……一次一次……」
「那薛越……」
一句話剛說了一半,房門倏然被扣了三聲,隨著飄來蕭瑾瑜沒有溫度聲音,「你倆,出去。」
聽著屋里傳來景翊一聲慘叫,蕭瑾瑜聲音又冷了一分,「再不出去,我和許老板就進來了。」
短暫無聲,突然「咚」一聲響傳來,蕭瑾瑜抬頭對許如歸道,「許老板請。」
許如歸猶豫了半天才硬著頭皮推開門,發現屋里窗戶大開,已經人去屋空了,這才默默舒了口氣,偷偷抹了把額頭上汗珠。
讓他一個人到中年大老爺們兒和一個位高權重清俊後生一塊兒偷聽屋里兩個大男人你儂我儂,虧蕭瑾瑜想得出來啊……
許如歸偷眼看著這個殺人都不用拔刀人,他一個長年經營這樣生意人都聽得身體發麻臉上發熱,蕭瑾瑜居然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從頭到尾一張臉蒼白平靜得就像尊菩薩一樣,這人到底是不懂風情還是……
「許老板,」蕭瑾瑜一進屋就拿起桌上那杯香茶淺淺嗅了一下,轉手遞給正盯著他發愣許如歸,「你方才說那葯,可是這種?」
許如歸趕忙回過神來接過茶杯,仔細聞了一下,「回王爺,那死人身上散發出來就是這葯氣味,夜來香,古遙獨家秘葯,錯不了。」
蕭瑾瑜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輕輕蹙眉細細環顧屋子,「許老板方才說,古遙擅長刀割鞭打之法為客取樂,屍體上刀痕鞭傷與之極為相似……」
「正是。」
「若真如此……這些器具乃系此案證物,不知能否勞許老板替我找出來?」
「就床頭暗格里。」
許如歸熟門熟路地打開暗格,取出一盤碼放整齊做工精巧器具,大概有十來個不重樣,蕭瑾瑜打眼看過去,能看得出功用叫得出名字多三四樣。
帶景翊出來是對……
「我需要再看看這間屋子,這些證物勞煩許老板送到景大人房里。」
「是,王爺。」
許如歸剛關門出去,蕭瑾瑜就凝起眉心,推動輪椅慢慢靠近了那張被褥凌亂床。
驗屍證明死因是做過死,誘因就是那個獨門秘葯。
屍身上傷痕多樣卻處處清淺,分散部位凌亂,傷口走向怪異,除了剛才那盤意味深長器具,很難再有第二種說得過去解釋。
加上古遙剛才話,去掉那些表達感情語氣詞,連起來,幾乎可以算是板上釘釘了。
雖然那人已死了三日有余,但開驗之時距屍體從溫暖處移至雪地中絕不會超過半個時辰。
照外面風雪程度,侍衛還能雪地里追蹤到延伸至棄屍處腳印,說明楚楚不只看到了屍體,還極有可能和凶手打了照面。
凶手沒有殺她心,至少沒有立即殺她心,否則不會只有一具屍體。
做這樣生意人活動范圍極小,如果想藏一個大活人,放心地方就是自己卧房。
這么一目了然房間里,只有一個地方尺寸能容得下一個人。
蕭瑾瑜動手把床上所有被褥堆到一邊,一床被子兩床墊子,搬開這些東西已經讓他有些氣喘了。
看到兩塊床板拼合處一大道空隙,蕭瑾瑜輕輕舒出半口氣。
還好,不是密封。
不好是,方才連吃了幾種葯才勉強把病症發作時間向後拖延了一刻,這會兒他已經清晰地感覺到葯效迅速消散,一陣暈眩襲來,從全身骨骼之中向外蔓延疼痛也有了決堤苗頭。
沒時間多想,蕭瑾瑜伸手試著去掀床板,手將要碰到板上時候,板突然自己動了一下。
眨眼就不動了。
蕭瑾瑜一時不確定是它真動了還是自己頭暈看花了,怔了一怔,就這一怔間,床板一下子跳了起來。
蕭瑾瑜沒來得及向後縮手,右手小臂毫無懸念結結實實地撞板邊棱角上,伴著木頭撞骨頭悶響,蕭瑾瑜看清了床板活動真相。
楚楚平躺床板下空間里,兩手向前伸直高高頂起床板,用力把床板往前一扔摞到另一塊床板上,這才扒著床邊坐起來,「你要悶死我呀!」
里面窩了這么半天才看見一道光投下來,她可不等不及那個紅衣服家伙慢條斯理地掀床板!
喘了兩大口氣,才看見緊按著手臂臉色發青蕭瑾瑜。
「怎……怎么是你啊?」
蕭瑾瑜比她還想問這句話,而且得是吼出來那種,怎么每次都是你!可惜他這會兒正占用著絕大部分力氣來忍痛,只得緊鎖眉頭冷著臉孔盯著這還一臉無辜沖他瞪眼人,「為什么跑出去……」
楚楚本來都把這茬忘干凈了,蕭瑾瑜這么一問,一下子全想起來了。楚楚麻利地翻身出來站地上,跟蕭瑾瑜拉開三步距離,腰板挺得筆直,「我已經請侍衛大哥把錢都還給你了,給你當丫鬟工錢我也不要了。你願意騙人我管不著,你騙我事我也不計較了,可我是當仵作,說瞎話要造報應,那些騙人事兒以後你還是找別人干吧。」
蕭瑾瑜靠椅背上忍過脊骨間一陣刺痛,勉強提起力氣開口,「那不是騙人……」
「隨你怎么說吧……我先前驗那些你就當不算數好了,反正京城里有本事仵作多得是,你找他們再驗一回還保險呢,我不等上堂作證,這就回家了。只是還有件事……」楚楚抬手指了指自己剛剛爬出來地方,「我不知道古遙公子去哪兒了,他拜托給我人還里面呢。」
里面還有一個人?
疼痛急劇加重,蕭瑾瑜左手緊緊抓著扶手,指節蒼白突兀,緊皺眉頭,極力保持平靜聲音里也摻進了細微顫抖,「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麻煩你轉告他,那個人真已經死了,救不過來了。我剛剛驗過,他身上雖然有不少傷,但都淺得很,不致命,他是吃了太多房葯做過死,是跟先前那幾個人一樣房葯。」
「好……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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