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東河忍不住向楚楚多看了一眼，安王爺下車到現嘴里說出第一個「我」字，是對著這個小姑娘說。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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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嚴把蕭瑾瑜送進季東河安排房間，門一關，笑抽了。

「王爺，你下回再一口一個本王時候能先打個招呼嗎，我可是差點兒就綳不住了……你上回這么張嘴閉嘴說本王是啥時候來著，前年過年王府喝酒劃拳輸了耍賴時候吧，啊？哈哈哈哈……」

蕭瑾瑜微陰著臉看著笑岔氣唐嚴，「你舊友這口氣我已替他出了，可滿意了？」

唐嚴動作誇張地一抱拳，「王爺英明！」

蕭瑾瑜抬手揉著漲得發疼太陽穴，懶得理他。

唐嚴徹底笑夠了，才道，「王爺，老季那我打過招呼了，需要啥管溜達他，沒事兒他不會跑來煩你，你就這兒放心住著吧，我這就回京給你辦事去。」

「好。」蕭瑾瑜抬頭看向這個既拿他當主子又拿他當孩子部下，看得有點意味深長，「別忘了……只要是需你去辦皆是一等一機密，關系重大，萬萬謹慎。」

唐嚴一愣，劍眉微沉，他聽得出來蕭瑾瑜這話不是句普通囑咐，可他想不出自己做了什么能惹得蕭瑾瑜說出這么句話來，「王爺，有話你直說。」

蕭瑾瑜不察地蹙了蹙眉頭，唐嚴看著蕭瑾瑜從一個小包袱里拿出三個本子來，打開其中一本翻到某頁擺到他面前，唐嚴剛掃了兩眼，臉色就沉成了鍋底，「王爺，這是什么玩意兒？」

「一個說書先生話本，《六扇門九大神捕傳奇》。」

「這……不可能！」唐嚴一急，黑臉漲得紫紅，「我拿師門名號發誓，你讓我辦那些事，就是對安王府人我都一個字也沒提過，別說什么狗屁說書先生了！」

蕭瑾瑜清冷打斷唐嚴，「我不是懷疑你，只是讓你多加小心……這里面不只有你辦案子，還有安王府另外八人近年幾樁案子，還有兩個是我親自接手案子。除了以江湖名號掩去了真名實姓，其余可稱得上分毫不差。」

「這是哪兒說書先生？」

「蘇州紫竹縣楚水鎮，添香茶樓。」

唐嚴愣了一下，「這不是……楚姑娘家？」

「這三本就是她茶樓聽書之後記下來。」

「王爺，」唐嚴看著蕭瑾瑜，臉色和聲音一塊兒沉了一層，「聽說這婚事是楚姑娘跟皇上要，這回去蘇州也是她提出來，現這話本也是她……」他是不願相信那個為讓蕭瑾瑜吃得舒適些特意借廚房燉蛋羹小丫頭是個心懷鬼胎主，但他也是個辦案子，證據比天大。

蕭瑾瑜微微蹙眉，搖頭，「尋常人探不了這么精細，何況是散全國各處案子。我已大概猜到是什么人，看著話本長度……這人已楚水鎮等我多時了。」

「甭管怎么說，把你往楚水鎮引可是這丫頭片子。」唐嚴突然想起些什么，盯著蕭瑾瑜蒼白得不見一絲血色臉道，「王爺，你突然病得連這把椅子都推不動，也跟那丫頭有關系吧？」

蕭瑾瑜微怔，遲疑了一下，淺淺嘆了一聲，輕輕苦笑，「她說晚上亮著燈睡不著……」

唐嚴幾乎跳起來，「那這大冬天你就外面湊合了一宿？！」

「沒有……馬車里。」

唐嚴抓著劍，緊咬後槽牙才沒沖著這人爆出那些江湖流行粗口來，好一陣子才帶著點沒那么明顯火氣道，「王爺，你知道我這回為什么沒給你送賀壽帖嗎？」

蕭瑾瑜皺眉，怎么一下子拐到賀壽上去了？

不等蕭瑾瑜答，唐嚴就忍不住道，「景翊傳書說要查楚姑娘背景時候我正好蘇州，就抽個晚上去探了探，查到楚姑娘所謂娘是生楚家長子楚河時候難產死，這之後楚楚她爹楚平也沒再續弦，結果有一天楚家突然就多了個女娃娃。楚家干是仵作行，跟他家來往人不多，楚家說這是自家閨女，街坊就當是楚楚她爹外面鬼混私生了。」

蕭瑾瑜驀地明白了楚楚口中那個「晦氣」，心里揪了一下，仵作家女兒，還是來路不明私生女，就算是相對開化京城恐怕也得從小受白眼，何況是偏僻小鎮……

「我看著楚平是個老實人，不是干得出這事兒人，但我那會兒急著趕去杭州，景翊只說她是個仵作，我也就沒太當回事兒。現可是要封她當王妃，這就不是小事了……昨晚客棧我看她沒什么不對勁，現既然是這樣，王爺，還是小心為上啊。」

蕭瑾瑜像是消化了一陣，輕輕嘆道，「我心里有數……」

看蕭瑾瑜好像沒拿他話當回事，唐嚴冷聲道，「王爺，你要是非把刀往自己脖子上架，憑我們幾個可奪不下來。」

蕭瑾瑜靜靜看向努力壓制脾氣唐嚴，淺笑，「你當年不就把劍架到了我脖子上嗎？」

唐嚴一氣之下脫口而出，「那能一樣嗎，那會兒我脖子上不還架著吳江刀嗎！再說了，那會兒也不見你臉紅啊……」

蕭瑾瑜一眼瞪過去，唐嚴倏地掐住了話音。

這才想起來，眼前雖然是個連站都站不穩當人，但要真惹毛了他可比惹毛一窩子武功高手還可怕得多。

蕭瑾瑜冷厲目光注視下，唐嚴吞了口唾沫，「那，那……那什么，天不大好，要下雨了，我先跑路……不是，趕路，趕路了，王爺保重！」

唐嚴化成一道黑影閃出去，蕭瑾瑜才慢慢把幾乎虛脫身子靠到椅背上，退去凌厲之色目光垂到身前三個本子上，無聲苦笑。

若真如此，你又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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