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嗆咳,那大漢醒了過來,看清給自己喂水人時,嚇得差點兒從床上滾下來。昨晚楚楚來時候他還候那間吊死人屋子外面,清楚地聽見那些人叫她娘娘,還是安王爺家娘娘。
「末將該死……末將該死!」
楚楚急得死死按住他肩膀,到底是個粗壯大漢,傷成這樣還是力氣不小,楚楚幾乎整個人都要壓到他身上了,「你別動!你別動!再動又出血了!」
大漢被這架勢嚇得僵床上一動也不敢動,生怕一個不小心冒犯了安王爺心頭肉,傳說中那個冷臉無情脾氣差人就要把他剁成碎末末了。
蕭瑾瑜看得臉色微黑,生硬地干咳了幾聲,「楚楚……看看那一個。」
「哦……好!」松手前還瞪了身下人一眼,「你不許動!」
「是,是……」
楚楚摸摸另一個人脈,扒開那人眼皮看看,試著給他也喂水,水卻全順著那人嘴角流了出來。
楚楚擰起眉頭,「王爺……得給他叫個大夫了。」
蕭瑾瑜微微點頭,看向那個躺著不敢動人,「我問你幾句話……昨夜你當值時,屋內可曾有異響?」
「沒……沒有……」
「屋外呢?」
「也沒有……」
「他三人可曾外出過?」
「不曾……」
「可有外人進去過?」
「沒有……」
「嗯……」蕭瑾瑜淡然得不見一絲表情,「你先歇著,晚些時候會有大夫來。」
「謝王爺,謝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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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陪蕭瑾瑜到案發屋子時,吳江和薛汝成已經等門口了。
蕭瑾瑜向薛汝成微微頷首,「先生。」
楚楚趕忙跟著脆生生地喊了一聲,「先生好!」
薛汝成看了眼裹蕭瑾瑜腿上毯子,眉梢微揚,眼睛里透出隱隱笑意,抬眼看著蕭瑾瑜道,「娘娘也不錯。」
蕭瑾瑜臉上一紅,「先生……瑾瑜有要事請教。」
「王爺請。」
這屋子是有一間小廳四間卧房,那三個人就吊死廳里,楚楚卻推著蕭瑾瑜徑直去了其中一間卧房,等薛汝成和吳江也進來了,楚楚奔到床邊伸手把被子一掀,「你們看!」
被褥都是深藍,淡黃色不規則形狀印子格外明顯,兩個年輕男人掃了一眼臉上就飄起了紅雲,薛汝成倒是靜靜定定地盯著看了好一陣,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胡子,「嗯……憋得是久了點兒。」
「先生……」
薛汝成輕輕點了下頭,蕭瑾瑜還沒說,薛汝成已經知道自家學生想問什么了,「考場里事不多,忙你吧。」
「多謝先生。」
薛汝成一走,蕭瑾瑜無聲地舒了口氣,轉頭看向默默仰視房梁吳江,「把被褥收起來……本案物證。」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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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里時候,蕭瑾瑜額上已滲出了一層冷汗,兩手冷得一絲熱乎氣兒都沒有,楚楚給他捂了好一陣子,那雙修長清瘦手才暖了過來。
楚楚看著他白得幾乎透明臉色,「王爺,你躺一會兒吧。」
「不礙事……把那三根布條拿出來吧。」
聽著蕭瑾瑜聲音溫和平靜,楚楚才把蕭瑾瑜讓她從停屍柴房里拿來上吊布條取了出來。
蕭瑾瑜想接過來看看,胳膊卻沉得像是灌了鉛,試了兩次都抬不起來,只得對楚楚道,「拿近些,我想看看……」
楚楚把三根布條捧手里遞到他面前,蕭瑾瑜靠輪椅里蹙眉看了一陣,牽起一絲蒼白笑,自語似地道,「讓我死牢里也不屈……」
楚楚被蕭瑾瑜說得心里一慌,「王爺?」
蕭瑾瑜牽著毫無笑意笑,「楚楚……你看看這些結。」
「這些結怎么啦?」
蕭瑾瑜無聲淺嘆,「全是一樣……」
楚楚一愣,把三根布條放到眼下仔細看了一陣,還真像蕭瑾瑜說那樣,三根布條上所有結都是一個模樣,雖然挽疙瘩方向不一樣,可結松緊和打結法子都是一樣,就跟三個人商量好了似。
這三個人當然不可能先商量好怎么系布條再一塊兒上吊,也不大可能是其中一人自殺前還熱心到幫其他兩人准備自殺工具,那就只能是那個先把他們勒個半死,再把他們吊上房梁凶手干。
楚楚一下子明白過來蕭瑾瑜那話意思,忙把布條擱下,抓起蕭瑾瑜還發僵手,急道,「王爺,這事兒不怨你!」
蕭瑾瑜苦澀地淺笑,如此明顯證據,自己怎么就像沒長眼一樣……
「王爺,你肯定能把凶手抓出來!」
「嗯……再幫我件事……」
「你說!」
「解一根布條……看看能不能拼起一件衣服。」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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