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1 / 2)

紅樓之拖油瓶 八爺黨 2071 字 2022-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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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查賬目便露端倪,陳珪苦心兩牽紅線

馮氏見狀,少不得迎上前去,細細問了一回。方才得知,原來是陳氏的嫁妝鋪子出了問題——

事情還要從陳氏苦思冥想,央求吳先生教姑娘們看賬本兒說起。

既學了看賬,總得先找出幾本賬來瞧瞧,才好熟能生巧,學以致用。吳先生教看賬時,用的便是陳府賬房里廢棄不用的舊賬本。且命姑娘們堂上抄錄了,不時溫習。

至於打算盤算賬之事,吳先生也不大通,何況她本就是目下無塵,清高自詡,不理俗務之人。礙著主家的央請教姑娘們看賬已屬不易,下剩的掂斤播兩,家務人情等事,她也著實不能了。

陳氏見狀,只得吩咐家下賬房內的管家媳婦教幾個姐兒打算盤。其後心血來潮,又將自己的嫁妝賬交給大姐兒和二姐兒——這樣的舉動,原不是為查賬,不過是想兩個姐兒學以致用,多加練習罷了。卻沒想到一本賬通算下來,竟叫二姐兒查出了賬目中來往不清的貓膩兒。

若說二姐兒這一番查賬,原也沒想弄出甚么石破天驚的動靜兒來。不過陳氏拿來的嫁妝賬著實記得混亂不堪,就如後世的流水賬一般。叫二姐兒算的頗為頭疼。

為了圖便宜,二姐兒索性在盤賬時,將所有賬目明確列出支出、收入兩項來。心里忖度著只要最後出入相抵,收支平衡也就罷了。誰曾想記賬的人糊里糊塗,一本賬算下來,最後的收支兩項根本對不上賬——這么一來,便是傻子也能看出不妥來了。

何況陳氏除了目不識丁,心思靈巧細膩處,更比旁人多了幾分算計。哪里又是蠢人呢?眼見賬目不對,陳氏即命下人召回鋪子上的管事——也並不吐露心中疑惑,只隔著窗扇,一長一短的詢問起市情來。

要說這位管事,也算是陳宅的老人兒了——當年可是陪著陳老太太嫁到陳家的陪房。早些年著實幫著陳老太太料理過幾項扎手之事,深得老太太的信任。後來陳氏出嫁,陳老太太給陳氏選擇陪嫁之人,又把這一房人送給了女兒。

陳氏因著陳老太太這一層關系,對那管事也算敬重有加。且她目不識丁,又是深宅女眷,向日里不聞外事。只見自從這管事接了她的嫁妝鋪子後,不拘豐年荒年,這鋪子上的收益每年都有所增益。心下便十分滿意。況且每到年下,那管事也是痛痛快快送來賬本任她盤賬,從不拖賴。陳氏見此,越發深信不疑。

目今卻從女兒口中得知這個管事並非她所想的那般忠心得用,陳氏心下又恨又氣,面上卻愈發的春風如水,雖有盤詰之心,口氣卻愈發和緩,只跟閑聊家常一般。那管事也沒料到二姐兒小小年紀,又是初學看賬之人,竟然能查出他的壞賬來。更沒料到陳氏這個炮仗脾氣的人,竟能按捺下心頭火氣,與他虛與委蛇。因而說話間不曾留心,三言兩語,便叫陳氏看出了端倪。

不過話又說回來,倘或那管事當真八面玲瓏,做事滴水不漏,恐怕也到不了陳府上了。

閑言少敘,只說陳氏打聽明白了賬本的事,知道自己每年竟少收了那么些銀子,由不得心如刀絞,撕心裂肺的一般。卻礙於陳老太太的顏面,雖恨不得登時捆了那沒王法的東西抄家見官,又強忍著不發作。

只是她縱然嫁過一回,受過一些磋磨,孀居在家,到底秉性不改,仍是青年小姐的驕縱脾氣。耐著性子將那管事打發走後,仍舊咽不下這口氣,好容易等到了陳珪家來,立時風風火火蠍蠍螫螫的跑到哥哥屋里討主意來了。

陳珪原就是官場中混久了的老油子,深知「水至清無魚,人至察無徒」的道理。聞聽妹子這一篇話,並不以為然。倒是對妹子口中二姐兒「將收入支出兩項明確列出對照」的小巧工夫頗感興趣。當下尤笑問二姐兒道:「這法子雖然簡單,卻清晰明了。你是怎么想出來的?」

二姐兒尤笑嘻嘻的說道:「這有什么難的。當日吳先生教我們看賬本,上頭都記著某年某月某日收進了多少錢,某年某月某日又花了多少錢,買了多少東西,庫中還剩甚么東西,大都是一出一入,出入相抵罷了。我便想了,這所謂的記賬,也就是那么回事兒。不論賬目大小,賬目多寡,賬目繁復,左不過是『有出必有入,出入必相等』,倘若不相等,就是當中出問題了。所以媽叫我們算鋪上的賬,我眼見賬目出入不符,便知道必定有人記錯了賬。」

二姐兒所言之事,不過是化用了後世借貸記賬法中「有借必有貸,借貸必相等」的記賬規則,原不過是大家熟爛於心的老法子罷了。卻沒想到這時的人算賬記賬,卻沒摸索出這些膾炙人口的小口訣。

只見那陳珪聽在耳中,竟如醍醐灌頂一般,口內反反復念叨了好幾遍,由不得面露激賞的打量著二姐兒,竟不知該說什么好。

陳珪原在戶部當差,整日里慣和賬本算盤打交道的,這么簡單明白的一件事兒,他算了這么些年的賬,竟然都沒理論。今日卻叫一個五歲的小孩子輕易說出來了,怎不叫他稱奇道絕,越發覺察出二姐兒的不同凡俗來。

復又想起二姐兒這么個天資聰穎,伶俐通透的人兒,竟然身為女兒身。倘或是個小子,恐怕一二十年後,總能立一番事業。當下不免唏噓感嘆,摟著二姐兒入懷,不斷說道:「可惜了了,要是個小子,再多讀幾年書,指不定就能光耀咱們陳家的門楣。」

當下又就著「有出必有入,出入必相等」這兩句話,一長一短的詢問起二姐兒。

二姐兒顧忌著自己年紀還小——方才已經不謹慎露出行跡來,此刻斷不肯再多說什么。畢竟偶爾的一句兩句慧言出口,人家只當她聰明伶俐,處處留心。倘或她小小的年紀,卻生而知之說出一套長篇大論的記賬法來,只怕別人不說,家里人也當她做妖魔附體了。

那陳珪只不過是閑聊說話,也沒指望二姐兒再說出甚么金科玉律。二姐兒雖有心藏拙,卻也喜歡舅舅言辭詼諧,談吐風趣。一時間舅甥兩個倒是聊的頗為投契。竟把個旁人別事丟到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