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2 / 2)

紅樓之拖油瓶 八爺黨 1764 字 2022-11-09

陳氏想了想,便笑道:「我記得你先小時,最喜歡到你張家伯父經管的皇庄上玩。如今咱們家已出孝,你們姊妹兩個很不必拘在家里。甚么時候有暇,便叫你張家伯母帶著你們去庄子上玩鬧一日,散淡散淡也好。」

二姐兒見陳氏態度如此篤定,再難回轉的。只得暫且歇了主意,心下另外盤算不必細說。

一時,便有上房陳老太太派丫頭來傳飯,陳氏便帶著二姐兒至大姐兒房中,彼時大姐兒正在房內窗下做針黹,眼見母親與妹子一同過來,不免笑道:「妹妹又去尋母親說話,也不叫我一聲兒?」

二姐兒與陳氏的談話,好些都是不能叫人知道的。何況大姐兒年紀又小。陳氏便笑道:「你妹妹性子跳脫,比不得你能安靜下來做針線。何況你妹子跟我說的都是鋪子上的生意經,你也不大愛聽。」

大姐兒聞言,抿嘴一笑,因說道:「並非是我不愛聽。只是我沒有妹妹的聰明伶俐,聽不大懂罷了。」

母女三人說笑了一回,這才一同至上房。彼時陳珪一家人也都在上房陪著陳老太爺和陳老太太閑話兒。陳珪看來心情不錯,言談之間振奮之色溢於言表。聞聽陳氏有意請太醫診脈調養身子,當即滿口應下。旋即話頭一轉,又說起自己的事兒。

陳氏細細聽了一回,才知道戶部的一位員外郎告老還鄉,臨走之前薦他補缺。

這陳珪因著那年上元節時一番際遇,由太子欽點著升了戶部主事一銜,因他八面玲瓏會做人,手段圓滑做事謹慎,又有太子這一門靠山在,這兩年來越發混的是風生水起。倘或今次得人舉薦,能百尺竿頭再進一步,那便成了五品員外郎。

向來人分貴賤,做官也是一樣的。諸如七品以下的官職,那叫芝麻官。即便是穿了官袍稱一聲大人,也不過是朝廷中最低的一等,連續職站班的資格都沒有。也就是他們這些捐官求財的人稀罕,對於那些科舉出身抱負遠大的進士老爺們來說,也不過是仕途做官的□□罷了。

到了六品以上,且算得上是中等官員。即便是家中女眷出門交際,對外也有人尊稱一聲「夫人」。外官能主政一州,京官能站班點卯,有資格奏本上折,上達天聽。做得好了,也許能入了聖人的眼,從此平步青雲。諸如朝中仕宦勛貴之家,為子嗣蒙蔭的官職大都起步於此。只可惜對於朝中大部分沒有靠山門路的官員來說,終其一生亦是止步於此。

倘或機緣巧合,能有幸提升四品以上,外官便是封疆大吏,京官亦是手握大權的重臣。到了此時才叫做光宗耀祖,光耀門楣。只是對於陳珪這一等官員來說,後者就是一個傳說——

當然,以上說法皆在今日陳珪得到上峰舉薦的消息之前。

也難怪他今日是如此的患得患失。哪怕是三年前,陳珪做夢也想不到會有今日的一番際遇。誰能想到他一介寒門窮宦,不過是捐官混日子的小小舉人罷了,竟能博得太子青眼,更有機會在三十幾歲的時候擔任五品員外郎?

倘或此事成真,豈不是說在他告老致仕之前,仍有機會拼一把。若能得陛下欽點外放為官,那便是封疆大吏,屆時山高皇帝遠,風光得意處,那才叫做不枉此生呢!

陳珪因著這一番舉薦興頭的無可不可,連晚飯都吃的不消停。其後幾個月,更是起早貪黑的奔波忙碌,一壁至太子殿下跟前兒表忠心,一壁至上峰跟前尋情討門路,一壁更加嚴謹的處理公務,一壁忙著拉攏同僚。每日或請席吃酒,或機密送禮,或於部中審查公務,至晚回家時都在三更以後。

將將至年下時,這一番忙亂終久有了定論。陳珪官袍上的補丁也從六品的鷺鷥換成了五品的白鷳。

其時陳家的風光得意且不必細說。只說尤子玉聞聽陳珪升官之事已然塵埃落定,眼見昔日下屬已成今日上峰,心下自是百感交集。回家後,忙忙的同母親尤老安人打點賀禮。

另一廂,尤老安人聞聽陳珪三年之內連升兩級,由兒子的下屬搖身一變竟成上峰,心頭的酸甜苦辣更不必多說。一則艷羨陳珪好運氣,竟然機緣巧合投了太子的門下,靠山強硬,自身且有手段,想必來日前程亦不在話下。二則思及陳珪乃自家姻親,陳家愈是顯赫,將來幫襯尤家之處愈多。屆時陳珪與兒子在朝中守望相助,還愁尤家後繼無力?

這么一想,尤老安人心下自是熨帖。更不用兒子吩咐,便把早已預備妥當的聘禮又加重了幾成。待陳家擺酒唱戲慶賀陳珪升官之日,帶著已經出孝的大姑娘登門道賀,另外也是要當面提及兩家的婚事。

眼見陳家之勢如鮮花著錦,如火如荼,尤老安人且顧不得陳氏乃再嫁之女,並非清白之身。只恐夜長夢多,務必要在年前得了陳家的准信兒,也好請媒人提親,盡快操辦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