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現在需要活著,為你曾經犯過的每一件罪孽,付出應有的代價……」
「……」
慢慢說著,許荊低頭看向文件,繼續念道:「九年前,你在家族安排下逃到了螺絲市場,投奔趙某,因利益起了掙扎,你覬覦他的三根金塊,借與其外出之際將其殺害……」
「是不是真的?」
「……」
小野山將軍的鮮血已經流了滿臉,但仍然直挺挺坐著,緩緩點頭。
「你有罪。」
許荊輕聲說著,抬手從箱子里拿出一根細長的釘子,直直的插進了小野山將軍心臟。
小山野將軍身體猛得一顫,雙鮮凸出,脖子上的青筋都根根爆起。
但是他還是沒有死,仍然保持著同樣的姿勢。
許荊面無表情,繼續念著:「七年前,你曾與人合伙做人力生意,前後共殺害……」
「是不是真的?」
「……」
小野山將軍點頭,許荊順手拿起了有著精美花紋的鋸子。
「……」
「……」
一樁樁罪孽,一件件刑罰,血腥味開始在這個房間里彌漫開來。
陸辛在旁邊,看著許荊將這個小野山將軍曾經犯過的罪一樁樁的說了出來。
連他也未曾想過,一個人居然可以在十年之前,犯下這么多的罪,可以殺這么多的人。
甚至,可以把一些慘絕人寰的事情做的這么熟練。
他甚至懷疑這張人皮下的那個,究竟是不是一個人……
……他是。
而且他並非能力者,簡單來說,他是一個正常人。
另外讓他感覺到了有些毛骨悚然的是,許荊正在認真而嚴謹的,對他的這一樁樁罪行進行審判與懲罰,那一頁紙上的內容已經快念完了,手提箱里的各種刑具,也已經快用完了。
至於這位小野山將軍,則已經變得了無法形容的樣子……
他身上有著無數足以致命的傷口,但他偏偏還活著,直挺挺的坐著。
甚至,陸辛感覺得到,他還是清醒的。
他只是被一種奇異的力量撐著,沒有死去,就像是一個被砍頭的人,仍然活著。
活著看到自己的身體離開了自己,活著感受絕望。
……
……
陸辛不知道該說什么,他頭一次感覺,這個房間里彌漫的血腥味,有點重了……
因此,當他看到許荊念完了最後一樁罪行,慢慢向著小野山將軍走了過去時。
忍不住上前了一步,手掌下意識的抬了起來,抓住了許荊的肩膀。
他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這時的感覺,哪怕這個小野山將軍,犯下了一種種令人發指的罪行,這樣的人,也確實不該活在世上,但是看到了許荊做的事,陸辛還是隱隱生出了擔憂。
這一幕幕,帶著巨大的沖擊力,動搖著他的心臟。
手掌按在了許荊肩膀上時,他動作停下。
半晌之後,他慢慢的轉過了身。
他的臉上,身上,全都是鮮血,將白色襯衫染成了紅色。
這讓他在窗外投進來的燈光下,顯得有種凄厲而怪異的氣質。
但是他的表情,卻仍然顯得平靜而沉穩。
慢慢的開口道:「不要阻攔我,九號,我有自己做事的原則,以及處理事情的方法。」
「這樣的壞人,紅月之下有很多,但你知道我為什么一定要接他的單子嗎?」
「……」
他表情平靜,甚至有些溫柔的說著:「因為一個叫趙小萌的女孩。」
「她是這個人在北水城犯下的那樁滅門慘案唯一幸存者,也是趙長青的女兒。」
「當年她只有七歲,便被這個人玷污,並將她擄走。」
「事後,他在家族的安排下,離開了北水城,這個只有七歲的女孩則被賣去了人力市場。」
「她在那里,像條小狗一樣的活著,過著你想象不出來的悲慘生活。」
「十一歲那年,她被賣進了歌舞場,成為了歌舞場里的最小的歌姬。又在三年後,被一個八十歲的老頭子看上,成為了他年齡最小的情婦。那個人已經無法人道,但他有很多方法折磨這個女孩,幸好他在兩年之後去世了,這個女孩偷偷跑了出來,進入了工廠打工。」
「她開始試著遺忘過去,想要過一種普通人的生活,但就在這時,她得了重病……」
「她花光了自己攢下的一點錢,卻只換來了半瓶止痛葯。」
「半年之後,她躺在滿是蒼蠅的福利院里等待死亡降臨時,心里只有一個問題。」
「這個世界上,有公平嗎?」
「……」
聽著許荊平靜的語調講出來的故事,陸辛的手掌,忽然變得僵硬了。
他的腦海里,甚至都出現了一雙黯淡無助的眼睛。
「因為這個問題,她在彌留之際向午夜法庭訴說了自己的不公,我們受理了她的傾訴。」
許荊說完了最後一句話,轉身向著床上的小野山將軍走去,他的手掌插進了西裝的里側,慢慢的抽出了一柄狹長的,銀亮的細長短劍,劍柄上有著精致的花紋,勾成一個秤的形狀。
「我的工作,就是給這樣的靈魂,最後一點公平……」
說著,他手持這柄劍,站在了小野山將軍面前,低聲道:「你有罪!」
下一刻,他舉起了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