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那些「惡念陸辛」,似乎也在這種目光下有些力不從心。
而同一時間,那無數的「人形刑具」,則已像是海洋里爬上來的螃蟹群一樣匯聚成群。
密密麻麻的爬到了他們的身邊,沖撞到一起。
「喀喀」
一條鎖鏈,兩端生長著人手的「手銬」,十指在地面彈動,噠噠噠的跑了過來。
接觸到第一個「惡念陸辛」時,那個身體臃腫,卻擁有兩條粗壯手臂,喜歡將一切砸碎的陸辛,舉起兩只拳頭便向它砸下,但卻沒想到,它兩只手的手指猛得在地上一彈,便飛了起來,閃電一般,兩只手掌死死的抓住了「陸辛」的手腕,不讓他有任何掙扎的余地。
胸膛著生長著無數鐵釘的壯漢,見到了任何精神生物,便上去給予一個擁抱。
粗碩的雙臂抱緊了對方,再不放開,鐵釘則死死插進對方體內,當無數的鮮血涌出來時,他興奮的每一寸肌肉都在顫抖,將對方身體抱的更緊,拼命將對方的血液擠壓出來……
腦袋上生著無數根電纜的電椅怪人,則是一把拉住了人,便按在自己膝蓋上。
旋即,巨大的電流通過,將某個「惡念陸辛」電的身體抽搐。
此外,還有無數種怪物……
兩條手臂,各自生長成了一根斷頭刀的砍頭怪人,悶著頭不停的砍人。
身體只剩了半截,手里高高的揚起了一把電鋸來的腰斬怪人,呵呵大笑的沖進人群。
眼睛撐得極大,里面卻沒有眼珠,只有兩個黑洞的剜眼怪人,眼睛里不停的飛出紅色的蟲子,將每一個精神體生物的眼睛吃掉,變成和自己一樣只剩了空盪盪眼眶的怪物……
……
……
他們一個一個的沖了出來,抓住了每一個「惡念陸辛」。
將自己的痛苦,傳遞到了這些「惡念陸辛」的身上,於是各種各樣的痛苦之下,那些或是殘暴,或是陰險的「陸辛」,都發出了一連串的慘叫,中間夾雜著某些興奮而痛快的叫喊。
這片巨大的區域里,滿是快活的空氣。
不遠處,沒皮的小狗與其他寄生物品擠在一起,一邊瑟瑟發抖,一邊露出了羨慕的眼神。
「嗡」「嗡」「嗡」
每一個「惡念陸辛」被污染,或是毀掉,陸辛的腦海里便出現了一股劇烈的疼痛。
仿佛腦袋里無數崩緊的弦,在一根根的斷裂。
「這都屬於審判的力量?」
「這就是終極們真正可怕的地方嗎?」
「……」
在這種大腦海里不時傳來讓人懷疑人生的疼痛,又因為這一片片映入了眼簾的刑具世界而感覺到震憾時,陸辛的內心里,居然隱隱出現了一種,比之前的他,更為清晰的認知。
「審判,或許一開始只是為了分清對錯。」
「但漸漸的,卻延伸出了超過了審判,只屬於折磨的東西……」
「當一件刑具的可怕程度,已經達到了讓人只回答行刑人想知道的答案時……」
「審判,還有沒有意義?」
「……」
「……」
「午夜法庭,審判一切罪孽……」
深淵對面,再度有無數人吶喊的聲音,同時在執劍人的身後響起。
執劍人的面前,已經是一片修羅場,各種各樣的慘痛,在他的面前響起。
但是,他的聲音仍然冰冷,公正。
「嘶嘶嘶……」
修羅場里,無數的「惡念陸辛」,拼命的擊碎著,掙脫著一個又一個的刑具,但是這些刑具的數量太多,一片一片的把他們包圍,掙脫一個,還有三個,五個,八個,十個,它們只能被纏住,在各種各樣的刑罰之中,向著深淵對面的執劍人,投去了不甘又仇恨的目光。
但是,無論是執劍人的目光,還是周圍的行刑架,都讓他們有些無力感。
這是一種連惡意都要屈服的修羅場。
「讓我去!」
在這時候,陸辛深深的呼了口氣,忽然抬頭看向了旁邊各種刑具里,掙扎著的自己。
「既然最終選了我出來,當然應該我來面對這最可怕的東西……」
「連惡意都無力的東西,當然要讓最初的我來面對。」
「哪怕,我是最弱小的一個……」
「……」
陸辛低聲開口,仿佛自言自語,又仿佛是在向那些被刑具困住的自己交流。
絞刑架上,無數個「陸辛」轉過身來,帶著各種各樣的怪異表情,看到了下面的陸辛。
他們有的狡詐,有的凶殘,有的陰冷,但此時的目光,一樣明亮。
執劍人的威嚴已經綻放到了極點,巨大的精神力場,幾乎扭曲了整片荒野。
但如今,卻是精神量級最小的陸辛站了出來。
「午夜法庭,審判一切罪孽?」
而看著眼前那森然恐怖的一切,陸辛卻是狠狠的咬牙:「我呸!」
說著話時,他忽然抬手,將貫穿了自己的胸口的半截審判之劍一寸一寸的拔了出來,這柄劍在執劍人手里,足有七八十米高,二三十米寬,但在他手里,卻像是縮小了一百倍。
倒像是一柄短短的匕首。
而陸辛將這半截銹劍抓在手里,絲毫沒有理會面前的恐怖場面。
「妹妹!」
他反而一聲大叫,抓住了妹妹的手,握著半截銹劍,大步的向前執劍人沖了過去。
「啪啪啪啪……」
他身體的靈活達到了極點,飛快的躲避著各種各樣的刑具撞擊,偶爾抬手,便將其中一個「刑人怪物」擊碎,身形如同一個渺小,但氣勢恐怖的螞蟻,詭異而不可阻擋的向著執劍人靠近。
瞳孔縮到了極點,黑色粒子跳動:「我讓你到陽光下面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