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筆墨如刀(1 / 2)

帝國 戒念 2608 字 2022-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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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筆墨如刀

第八十一章筆墨如刀

現在會試考試已經結束,考生都已經出了考場就等貢院里面的閱卷官公布最後的成績了。天才只需3秒就能記住dnkn這一次皇帝陛下也是吸取了次會試的教訓,特意讓歐陽修擔任殿試主考官,這樣一來會試的考卷評審官依舊是古文一派但不至於將歐陽修當成靶子鬧出亂子來。別人的手可沒有歐陽修這么狠,有殿試無黜落的規矩在前只要過了會試就算歐陽修看人家不順眼也不至於斷送了考生的前途。

如果不是出了包拯彈劾張方平一事,本次科考毫無疑問將會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每一次科考也是朝廷各方政治勢力的一次盛宴師生、同鄉、姻親等等人們能夠想得到的利益聯合方式都會在新科狀元們的身邊出現。王景范雖然自知實力弱小,但他也不會放棄任何壯大自己的機會——他在白沙院每年投入幾十萬貫,為學業優異的貧寒學子和赴京趕考的考生免費提供食宿甚至是延請名師來院講學,為的不就是結緣未來的大宋官員么?

正因為深知自己所做的事情絕非是一人甚至是一代人的時間便可以功成,王景范才會如此熱心結交那些名聲不顯的學子。也許對方的才學與蘇軾兄弟相差甚遠甚至是平庸,不過在王景范的眼中人人都有可取之處,只要運作得當甚至可以取得非凡的效果。

原本劉幾是和王景范同一年參加科考,不過碰了歐陽修給刷了下來,痛定思痛之後劉幾更名為劉輝又卷土重來參加這一科的科考。劉幾是江西鉛山人,次科考被歐陽修刷下來之後也沒有回老家,而是繼續留在京師等待下一科的考試。

劉幾幼年孤苦與祖母相依為命家境貧寒自不必說,白沙院章程規定學業優異者、有著作者可免除一切費用,以劉幾的才華獲得這項待遇易如反掌——劉幾之所以被歐陽修列為頭號封殺考生就是因為其著有《東歸集》,成為太學體的代表人物。王景范與白沙院的關系人盡皆知,不說作為韓家的女婿和歐陽修有著親戚關系,就是作為歐陽修主考的丁酉科狀元,他和歐陽修之間也有一層師生關系,就是這么一個人居然收留老師的「死對頭」,這也是王景范與歐陽修之間關系並不密切的根源所在。

王景范要看歐陽修的笑話便是應在劉幾身劉幾能成為太學體的代表人物自然斐然,也宋詞》面留名的人物,而歐陽修兩次辨認劉幾的試卷一對一錯並且最終將其評為殿試第一這樣的烏龍事件也是小傳所載。王景范不僅收留了劉幾安排其為白沙院主講《孟子》之外,還將劉幾的祖母也接到京師,這自然是讓劉幾感激萬分。

歐陽修聞名天下,王景范固然敬重其才學人品,不過在他看來歐陽修充其量只是一個「文人」,就算做得再好也不過是「義理」,若論及「事功」則差了八條街——這樣的人挽救不了大宋帝國,他們只能在傳統的圈子里面打轉,甚至會成為自己的絆腳石,最重要的是歐陽修活躍在政壇的時間不多了,對自己的發展並無多少借重。

王景范在等歐陽修的笑話,不過第二天歐陽修的精彩文筆倒是先折服了王景范自己——皇帝陛下下旨任命包拯為權三司使的第二天,歐陽修寫了一篇《論包拯除三司使呈給了皇帝,這篇寫得極為精彩,諸如「蹊田奪牛」、「整冠納履」幾乎成為包拯頭的標簽,王景范在讀了這篇之後也不禁擊節稱嘆,換做自己是包拯也是不敢去三司的。

文筆歸文筆,真知歸真知。王景范對於歐陽修的文章素來都是極為熟悉的,畢竟科考乃是仕途終南捷徑,而考丁酉科是他最有把握的一次機會,對於歐陽修流傳出來的所有文章王景范都可倒背如流。正因為熟悉歐陽修,王景范更深知歐陽修文章的威力,縱觀歐陽修所有的筆都是極為辛辣老練,對於政敵更是忌憚無比——歐陽修與包拯的彈章幾乎就是彈章中的巔峰之作,若論效果歐陽修可是更勝一籌,出刀必見血。

盡管王景范知道歐陽修的這篇多半是達不到應有的效果的,不過以歐陽修的影響力寫出這篇,包拯就算當了三司使也是得不償失聲盡毀啊!在看過這篇之後,王景范對於包拯能否接任權三司使一職都心底直敲鼓了,名聲毀於一旦對於任何一個官員的仕途而言都是致命的,日後就算干得再出色也難有寸進,不過這倒是反過來印證了父親對於包拯生平的敘述——包拯是在三司使一職逝世的,盡管三司使是步入執政的捷徑,但包拯至死也沒有當執政,除了壽限之外估計很大緣故是他沒有在此事退讓。

正如父親所言的「潛規則」,干哪一行都有一行的規矩,哪怕這個規矩只是約定俗成從未寫在紙公布出來,只要有人違反了規矩那後果將會極為嚴重。當然若是個體力量強大到極點,蔑視規則甚至自己根據需要重新修訂規則的事例也會出現,不過這樣的事情極少有,而在權力場中,這樣的人從來都沒有好下場,縱然得意一時付出的代價往往讓人難以承受——被車裂的商鞅便是一個極好的例子。

「見復,這樣做有些不妥?」蔡恕在看過王景范抄錄的歐陽修《論包拯除三司使》之後,思量的半天方才猶疑的問道。

歐陽修皇帝彈劾包拯一事不比昨天皇帝任命包拯為權三司使一事熱度低多少,甚至是猶有過之——昨日大殿之皇帝和包拯之間的氣場強大,與會眾臣都不禁為之心驚膽戰,沒想到峰回路轉包拯倒成為三司新主,但明了其中門道的人畢竟還是很少,這歐陽修可就不一般了,歐陽修本就執掌文壇牛耳,他的任何著作只要是不涉及朝廷機密的,一天之內便可哄傳京師,至皇帝下至普通讀人都是關注的很。

王景范白天在三館秘閣已經聽得耳朵磨出繭子來,不禁心中一動晚邀請蔡恕來府一敘,就是想要將這篇在白沙院中公開傳習討論,並且列為下一次「分道台」的議題。以歐陽修的影響力,這篇自然早就在院中傳開了,不過院學子私下的議論歸議論,若是了分道台和院學刊,那可就是兩回事。

會試剛剛結束學子們都對貢院出榜翹首以待,自以為才學不凡必能高中的考生還都在抓緊時間准備後面的殿試。白沙院的學子一旦開始公開就歐陽修的進行討論,那勢必會得罪歐陽修甚至是整個大宋官場,畢竟包拯入主三司可是背負了不少人的怨念,搞不好那會試榜單會因此出現極大的變數;二來歐陽修可是殿試主考,雖說殿試無黜落,但殿試排名可是關系到後面釋褐授官,進士科五甲榜單關系到稱號、授予散官、品階和差遣職務等等要害,以歐陽修的人品自然不會下作到打這個的主意,不過萬一他心情不好筆歪歪,考生可就欲哭無淚了。

蔡恕婉拒王景范的請求自然是考慮到院學子的利益,雖說院考生能進入殿試環節的人數最多一二十人,加外來寄宿的充其量四五十人就已經算是極多了。相對於整個院的學子數量而言微不足道卻是精英中的精英,是院的臉面,若是因為公開討論朝廷大臣的奏折不管是支持還是反對,至少在官員眼中便打了一個「好惹事」的標簽,那對於院的發展自然是極為不利的,連帶院出身的考生也可能會受到莫名的刁難。

蔡恕也不客氣,雖然是婉拒,但他還是將心中的顧慮一條條羅列出來,他早就將自己和院視為一體,而白沙院對於王景范的意義他心中自然也是清楚的很。現在王景范官位不高,但他的出身、背景、能力,還是手段都非同一般,蔡恕能夠看得出來王景范是做大事的人,日後發展絕對不可限量,雖未必會登頂成為首相,但步入執政的圈子只是早晚的事情——哪怕如包拯這般人物直到垂暮之年才有步入執政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