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霞就把手里的包袱拿了過來，說：「郡主這里大的活計有一個，是一套禮服，這個是准備到了南洋之後就要用的，這個要做的精致，繁瑣，大氣，高貴，因此，用的時間可能要多一些，花的人手也要多一些。這樣，我想著，還是由我們四個去南洋的姐妹一起做。這樣一個月之內做不完，還可以繼續在路上做。到了南洋之後應該能做的出來。除了這個禮服，還有郡主的幾件衣服之類的。雖然現在天氣轉涼了，但是，並不用做秋冬的大衣服，因為在南洋那邊還是很炎熱的，所以，還是做夏天的衣服。這個就比較容易了，就交給你們四個留在京城的姐妹了，這樣可好？」

大家都說好，翠喜問：「這禮服我們是常做的，宮里的娘娘們的禮服不是都是我們做的？只是這禮服也有很多款式，郡主是要什么樣的？是按品級做的呢？還是按照郡主喜好做呢？」

玉霞說：「這個我早就問了，夏荷說，我們去南洋，那里朝廷都管不了的，不用按品級做。但是一定要做的高貴，美麗，一定要大氣。剛剛在來的路上，我已經問了一下夏荷，郡主的喜好，郡主喜歡的顏色，圖案類型。其實，郡主皮膚又白又嫩，哪種顏色都能穿的出彩，而且，這么年輕，就不要用大紅大紫那些重顏色了，可以用一些輕的顏色，只要我們設計的大方些，就好，我之前已經有了個腹稿，一會兒，我畫給你們看看，我們再商議一下。」

一個綉娘說：「這夏天的衣服，要求要什么款式，綉什么花型啊？」

玉霞說：「這個郡主並沒有說，不過，我看郡主雖然對這些要求不多，但是，也是個愛美的人，我們就做今年最流行的款式，還要想法子創新一下的好，這樣才能顯出我們的技藝不同來，所以，姐妹們，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把差事辦好，你們沒有聽見嗎？在郡主這里，不是論資歷的，是論本事的。我們幾個人的家庭都很貧困，要不也不會送我們去宮里當宮女的，所以，我們要多賺點錢，一來多補貼一下家用，而來，將來都是可以出嫁了，要給自己攢點嫁妝的好。雖然郡主到時候都會給付嫁妝，但是我們再自己攢一點不是更好嘛？」

大家都稱贊。翠喜說：「以前，我都沒有想過攢錢。因為省下的一點子錢，都想法子給家里稍去了。現在，我把我四個妹妹都弄來當徒弟了，她們也不但不用花家里的嚼用，還能賺了月錢補貼家用，一想著這個家不再是我一個人養著，心里就輕松很多啊，以後，我們的月錢也多了，真的可以攢錢了。」

大家都笑起來，有人就打趣說，看樣子，翠喜是春心動了，想攢嫁妝了，想漢子了，想嫁人了。

翠喜卻一點都不害羞說：「想嫁人怎么了？這個是對於一般女子最平常的事情，但是對於我們是意味著什么？我們那些宮里的姐妹們這輩子能嫁人嗎？帶我們的嬤嬤們這輩子能嫁人嗎？」

大家本來嘻嘻哈哈的正高興的，聽了翠喜的話，臉上都沒有了笑容。翠喜說的很是，之前她們早就沒有了嫁人的心思，一個宮女，一生只能有一個男人，那個就是皇上，可是，這幾萬個宮女，皇上只有一個，哪里能輪到她們啊？每年進宮的世家女，官宦人家的女孩子，都不知道多少呢？她們是最低賤的宮女，哪里能輪到她們。而且，她們的姿色都是普通，長得好的早就被挑選去給娘娘們當大宮女了，她們只是天天做活的綉娘而已。

翠喜接著說：「現在我們不但能嫁人了，還能照顧家里，能和家人見面，甚至還能給爹娘送終，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這還不說，我們在宮里過的是什么日子？每天都是提心吊膽的，一不小心就被卷到什么斗爭里面去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

大家都沉默了，這種事情，她們都經歷了很多，甚至有很要好的姐妹突然被打死的，突然失蹤的，還有教導她們的師傅被牽連的，她們也是經歷過沉浮的，大家想到傷心的地方都流下了眼淚。

翠喜一邊流淚一邊說：「我的姐姐，翠玉不就是不明不白的死的嗎？我連看一眼都不能。這一次我回家，家里人問我姐姐呢？為什么這么久都沒有給家里稍錢？我怎么說？他們還等著我姐姐給家里稍錢呢？姐姐早就去了，骨頭想必都化成了灰了。」

大家都知道翠喜的姐姐翠玉，那個可是個人精來著，活計最好，人也聰明，可是莫名其妙的，就有人說，她給一個貴人娘娘做的衣服上有不好的花紋，導致了貴人娘娘流產了，這怎么可能？有人因為花紋不好而流產的嗎？那個事情很多綉房的人都被弄出去打死了，還有很多失蹤了，這里面的姐妹們有很多關系好的姐妹都在那一次的事件中去世。

玉霞留著眼淚說：「宮里的秘辛很多，我們以前不敢說，以後也不要說了，翠玉是我的好姐妹，我們最是要好，她的活計可是比我好多了，可是，現在我們天人兩隔，今生是見不到了。其實，就是宮里的姐妹師傅們，將來能得到善終的又有幾個呢？我們是最幸運的，不但出了那個囚籠，還遇到了這么好的主子，我們一定要珍惜。一定要好好生活，一定要好好賺錢。要養家，要成親，要生孩子，要生很多孩子，要幸福的生活，要替我們那些沒有法子享受的姐妹都享受到。」

大家都眼睛里面噙著淚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