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手機屏幕，韓非微微搖頭，和姜導比起來，還是張導更有商業頭腦，可能這也是為什么張導會成為頂級導演，而姜導依舊在導演小成本網劇的原因。

打開網站，韓非掃了一眼自己的排名，《懸疑小說家》還未上映，韓非緊靠《雙生花》一部作品就已經成為了四線里排名最高的年輕演員，隨時可能會晉升三線。

「人氣一直在變化，二線以下的演員排名經常變動，現在看也沒有什么意義。等我穩定成為了二線演員，就去幫姜導拍一部能讓他真正施展才華的電影。」

韓非落魄時，是姜導拉了他一把，等他出名了，自然會盡全力幫姜導。

翻看手機，韓非挨個閱讀那些未讀短信，這時候厲雪突然又打來了電話。

「這么快就查到了？看來那幾個人身上沒什么秘密。」韓非接通電話，他還沒開口，就聽見了厲雪的聲音。

「你說的那個雁棠，為什么公民信息里沒有？你確定他是活人嗎？」

厲雪一開口，韓非就愣住了：「肯定是活人啊，我不是把他的容貌和特征全部告訴你了嗎？查不到他？」

「你要多留意一下這個雁棠，至少我的權限查不到他。」厲雪也記錄下了雁棠的信息：「不過除了他之外，其他幾人我都找到了對應的資料。」

「你所說的那個李大媽以前是法學博士，她丈夫在永生制葯工作，兒子在深空科技工作，一家人都是精英。不過自從她丈夫失蹤後，她就放棄了工作，因為生病還在永生制葯的療養院里呆過一段時間。」

「琉璃貓是一個孤兒，曾在永生制葯修建的福利院中生活，十歲那年被一位老太太領養，喜歡唱歌和跳舞，但在老太太去世之後，她好像再也沒有開心的笑過。另外這個孩子很奇怪，她繼承了老太太的房子和大部分存款，但是卻不想花老人的錢，一直堅持自己打零工。其實也挺感人的，那老太太自知命不久矣，無法再繼續陪伴琉璃貓，就花大價錢為琉璃貓購買了永生制葯的游戲倉，還主動向永生制葯捐獻了自己的大腦和以及所有數字遺產。」

「沈洛是職業投資人，名下沒有負責的基金，也沒有管理的項目，但他卻在智慧城區擁有兩套房產，我現在都有點懷疑他是搞金融詐騙的了。」

「那個叫做鐵男的職業玩家，父親是永生制葯高管，他十七歲離家出走，至今還沒有回過一次家。」

韓非記住了厲雪說的所有話，他很驚訝的發現，除了查不到信息的雁棠和沈洛外，其他三人好像都和永生制葯有關。

「韓非，我看你最近篩查的人，或多或少與永生制葯有聯系，難道你覺得蝴蝶就藏在永生制葯當中？」

「我不能確定蝴蝶的位置，但我知道這些掌握著最頂尖技術的公司一旦失去監管，恐怕比蝴蝶還要恐怖。」

韓非又和厲雪聊了兩句後便掛斷了電話，如果不是因為這次進來的玩家太多，他也不會好奇去找厲雪詢問那些玩家的信息。

「永生制葯……」韓非打開電腦，開始搜索和琉璃貓有關的信息：「這個女孩以前住在永生制葯修建的福利院當中，說不定她也經歷過人格改造。」

找到琉璃貓所在的視頻網站，韓非輸入琉璃貓三個字，一個有幾百粉絲的視頻博主映入眼中。

她的大部分視頻都是自己在唱歌，只有兩個視頻播放量還算高，那兩個視頻全都是跳舞視頻。

點開視頻觀看，琉璃貓的聲音很好聽，但她卻從來不去翻唱那些大火的歌謠，只是默默唱著自己的歌。

每一首歌里都帶著淡淡的憂傷，她好像是在通過這種方式跟世界交流，告訴外界自己的內心。

所有她唱歌的視頻播放量都很低，偶爾會有一兩條評論，有的人覺得她聲音很好，但唱的莫名其妙，還有的人說聽她的歌感覺難受，點踩了。

「我怎么感覺她的歌聲越來越絕望了？」

韓非是根據視頻上傳日期從幾年前開始看的，以前的視頻還好，看的人很少，但隨著關注的人變多，各種稀奇古怪的聲音都冒了出來。

琉璃貓也開始上傳一些舞蹈視頻，出乎所有人預料，她跳的非常專業，不過大部分評論不是在討論她跳的好不好，而是在評論她的身材和臉蛋。

韓非皺眉看著那些彈幕，他剛看到一半，網頁突然提示他視頻已被刪除。

他重新登錄後發現，琉璃貓自己上傳的視頻正在飛速減少，似乎她正在手動刪除自己曾經上傳的視頻。

「為什么要把視頻全部刪掉？」

韓非迅速向前翻，找到了最新的視頻，那條視頻發布在兩天前，整個視頻只有黑白兩色。

一行行冰冷的黑字出現在白色的背景上，琉璃貓在這條視頻里朝陌生人講述了一個故事。

「我現在的世界只有黑白兩色……」

她從小生活在孤兒院里，經常被欺負的滿身是傷，她脆弱的像個玻璃玩具，沒有誰會保護她。

記憶中她感覺自己好像沒有開心的笑過，五歲之後就被不斷帶到各個地方。

她開始嗜睡，她覺得自己忘記了很多事情，她也變得愈發敏感和脆弱。

很多時候，她甚至會產生幻覺，仿佛自己的心臟變成了一塊透明的玻璃，輕輕一碰就會碎裂。

這種情況在八歲之後變得更加嚴重，她失去了自理能力，感覺周圍的所有東西都會傷害她，都對她帶有敵意。

她經常會獨自縮在角落里，只有靠著牆壁才會安心。

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到十歲，有一位老太太領養了她，那位老人也是永生制葯的員工，曾經照顧過她。

一老一少就這樣生活在了一起，老人足足用了五年時間，才終於打開了琉璃貓的內心，讓她忘記了童年的痛苦，教她唱歌，和她一起跳舞。

琉璃貓第一次感受到了快樂和幸福，但在她十九歲生日過完沒多久，老人便去世了。

最讓人感到可怕的是，老人在彌留之際，實在不忍心，偷偷告訴了她一件事情。其實女孩本身的生活是一場試驗，在老人死亡之後，試驗就會得出結果。

世界仿佛在瞬間崩塌，琉璃貓渾渾噩噩了許久，她試著振奮起來，可她的人格卻仿佛一個滿是裂痕的精致瓷器，根本無法再支撐她繼續下去。

無止境的痛苦將她淹沒，一下把她卷入了海底，她好像再也爬不到岸上了。

視頻的最後是一行黑色的小字，她沒有自己的名字，在孤兒院里的編號是031，所以她想要在這個月的第三十一天，將一切還回去。

這個只有文字的黑白視頻根本沒有多少人看，少有的幾條評論還在開玩笑，有人說劇本不錯，有人說她的風格還是沒變，不管是小作文，還是歌詞都挺陰間的。

琉璃貓沒有說視頻里的人就是自己，但韓非看到這里的時候卻坐不住了。

他馬上起身朝外面跑去，邊跑還邊給厲雪打電話：「那個叫做琉璃貓的女孩住在哪里？她狀態很不對勁！可能會做一些沖動的事情！」

攔下一輛車，韓非按照厲雪給的地址不斷催促司機，他再低頭去看視頻網站時，琉璃貓的主頁已經只剩下那條黑白兩色的視頻了，她還把自己的名字更改為了031號。

那個女人親手把自己所有的歌聲和色彩全部刪掉，她最後只留給了自己一個編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