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要把他們送到什么地方？」韓非有些擔心白顯。

「天馬上要亮了，醫院應該會舉行固定的除靈儀式，為他們洗滌心靈。」醫生以為韓非也是組織成員之一，他並不知道韓非是脅迫阿腐一路混進來的。

奇怪的音樂聲在醫院四周響起，那些精神高度污染的病人被推到了醫院後廳。

數位特殊人格擁有者站立在不同的位置，他們穿戴整齊，彷佛迎神一般，給予絕望污濁的記憶最高禮遇。

夜空中隱約有了一絲極微弱的光亮，醫院穹頂緩緩打開，一個巨大的人造月亮緩緩升起，它散發出的光亮柔和溫暖，有點像是治愈星光的弱化版。

溫柔的月色披在所有患者身上，那幾位特殊人格擁有者同時使用自己的能力，艱難的為患者們清除精神污染。

苦難不值得被稱贊，但經歷了苦難，依舊堅強活著的人們，卻值得尊敬。

在這些醫生身上，韓非找到了希望新城能夠屹立不倒的原因，縱使城中混亂黑暗的東西有很多，依舊有人願意堅持自我。

患者們痛苦哀嚎的聲音逐漸消失，這一刻似乎是他們每天最舒服的時候。

「別看了，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二號和韓非來到醫院角落，開始與貪欲深淵中的孔天成對話。

同樣的都是保留有生前記憶的鬼，孔天成要比陰商強大、理智許多，他的記憶完好無損，與他交流就像是在跟一位正常的活人交談。

「若你真如自己所說的那樣，應該知道我是深空科技與永生制葯某個項目的總負責人，我主管一款改變了世界的腦域游戲，它叫做完美人生。」

從孔天成口中，韓非再次聽到了那個熟悉的名字，大災發生以前《完美人生》普及度非常高，人人都向往那個虛擬精神世界，把它當做人工天堂，可大災發生後的城市里，《完美人生》似乎成為了禁忌，再沒有人提及，甚至所有宣傳廣告都被撕毀、塗抹掉了。

「這場災難就是因為那游戲才徹底失控的。」孔天成眼中帶著一絲後悔：「你可以把那游戲理解為一條意識通道，通道的盡頭連接著另外一個真實存在的絕望世界。」

「可我印象當中，完美人生是一款溫馨完美的游戲。」韓非確實是這么認為的，雖然他沒玩過正常的完美人生。

「世界上沒有真正的完美，所有快樂都是因為痛苦的襯托，我們的歡愉之下，埋藏在深不見底的黑暗，這一切都是魔鬼的計劃！」孔天成的聲音在顫抖：「一開始我也不知道，直到有人打開了那世界深處的門，所有完美人生當中的玩家都成為了『源頭，，他們的精神和意識在不知不覺中被鬼侵蝕，很多人死去，還有一些則化作了『鬼，。」

「門？源頭？」

「那真實存在的絕望世界和人的意識海有許多連接的地方，只是因為某些未知的原因被關閉，但在十幾年前，有人利用那款游戲重新把門打開了，讓絕望世界降臨！與現實融合！」孔天成的靈魂在顫抖：「我不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誰，但我可以確定他當時就在永生大廈地下！那個凶手擁有極高的權限，在大災爆發時，通過預留的暗門修改了智腦的某些東西！《完美人生》的智腦本身是彷造一個黑盒制作而出，凶手對這一切都非常了解！」

孔天成說的每個字韓非都牢牢記在心中，因為這可能就是高興和夢的真實計劃，甚至是馬上就要在現實里發生的事情。

「如果想要從根源上解決鬼怪，阻止兩個世界繼續融合，必須深入永生大廈地下，將那個象征智腦的黑色盒子重新打開。」孔天成的情緒極為激動，他是一個發瘋的鬼，所以說的很多話都沒有人相信。

「你先冷靜。」韓非讓更多星光映照在孔天成身上：「大災發生那晚你在不在永生大廈？」

「在。」孔天成點了點頭。

「你都看到了什么？」

「世界彷佛顛倒了過來，黑夜不是在頭頂，而是在地下，那個幽深絕望的地方就好像現實的鏡子，無窮無盡的鬼從里面爬出。」孔天成指著自己騎形扭曲的身體：「僥幸在鬼怪第一波沖擊下存活的人，後續也會變成鬼怪，大樓被某種力量包裹，當時根本逃不出去。」

通過孔天成的語氣也能聽出那種恐怖，普通人落入深層世界，確實會精神崩潰的。

「永生大廈應該是神龕記憶世界中最關鍵的一棟建築，高興的神龕說不定就藏在哪里，作為整座城市的核心。」二號忽然開口，他對解決災難沒什么興趣，他的首要目標是篡神，救下零號和其他孩子。

「高興……這個名字很熟悉。」孔天成雙手按著自己的腦袋，臉上一根根黑色血管高高鼓起：「大災發生那晚，新到的一批試驗者中就有人叫這個名字，他的眼睛是我見過最美的眼睛，比世界上任何寶石都要明亮。」

「這個人是新滬三大犯罪組織的領袖，所有災厄都因他而起，你知道他現在藏在哪里嗎？」

「應該還在永生大廈當中，我記得那片禁區里有一個最特殊、最恐怖的鬼，它的雙眼被黑布遮擋，大多數時間都像凋塑般守護著存放智腦的黑色房間里，只有在人類不斷反抗，或者世界偏離之前的軌跡時才會外出，毀滅所有想要改變命運的人和鬼。」孔天成又透露給了韓非一個重要信息：「不過它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據說它的靈魂變化成了三部分，分別對應著悲慘絕望的過去、嗜血瘋狂的現在、心目中最完美的未來，想要殺死他，就要用對應的方法殺死這三個『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