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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他似是下定決心般地，一字一頓的，困難而以艱澀地開口道。

未來只覺得腦中「嗡」的一聲：「你說什么？」

「我說，我們分手！」狠了狠心，元帥加重了語氣，「與其這樣名存實亡的互相敷衍，不如給彼此一個痛快！」

「我不准！我不同意！」未來一陣上火，眼睛瞪得老大。「誰給你的權利說分手？你憑什么說分手？」

元帥平靜地望著她，心如死灰。

原來也沒那么難。

那么殘忍的話都說出來了，還有什么說不出口的？

不過是把她傷得血淋淋的，再把自己扎得血肉模糊吧！

「就像你剛剛說的，我覺得累了，我覺得煩透了！」他已經豁出去了，索性就再狠一點。「只有我認真地用生命愛你，你卻漫不經心地在演戲！我受夠了！我討厭你這種吊兒郎當模棱兩可的態度！我犯不著為一個不珍惜我的人去付出！」

未來眼中已經不自覺彌漫上淚水，她感覺到自己全身都在顫抖，牙齒用力咬了一下舌頭，那種鑽心的疼痛襲來，才能感到自己還真實地活著。

「你說的……都是……真心話？」她已經不由自主抽噎起來，仿佛一口氣提不上來似的，已經感覺不到心痛了，因為沒有心了，那里變得空空洞洞，仿佛靈魂都從那里飛走了似的。

「我元帥從來不說假話！」

是啊，元帥從來不說假話。只有她一再地撒謊欺騙他。

「你怎么可以……對我這樣？」她抽噎得更加厲害，好像隨時要背過氣去一般，「我不相信！你是可以為我生為我死為我生不如死的人啊！除了天災橫禍，你絕對不會離開我的！你從來不說假話，那你以前對我說的那些，都是虛情假意嗎？」

元帥也已經承受不住，他不忍看她那樣傷心欲絕的樣子，背轉過身。大手不著痕跡地擰著大腿處，讓身體上的疼痛來蓋住心頭的痛楚。

「我不是說了嗎？我覺得累了！以前我對你是真心的，現在覺得厭煩了也是真的！我從來不懂得掩飾自己的情緒，我也不像你那樣善於隱藏自己。我愛你，我就明明白白告訴你；我不愛了，也清清楚楚地讓你知道！」

未來搖搖晃晃地快要站不穩，她摸索著退到床畔，一屁股坐了下來。

「好啊，你真好！坦誠得這么可愛！」她伸手胡亂擦了眼淚，另一只手撐在床上，好歹能借助一點力量。「我只問你一句，你是真的拋棄我了，絕不後悔？」

元帥的雙唇也在發著抖。幾次張了張口，都說不出話來。不過，也只是一會兒兒的功夫，他已經痛定思痛強咬著牙說道：「我人生中的每一個決定，都從來沒有後悔的時候！」

「你……你真了不起！」她死死地盯著他。無論如何也絕想不到，她和元帥竟然是以自己被他拋棄收場。她可以料定天下大事，卻料不定他說變就變的心。

「元帥，我知道是因為你在意上次的事，所以你才跟我說這些冷酷絕情的話。我……我可以當作什么都沒有聽到，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只要收回你剛才說的那些話。你是一時氣糊塗了才胡言亂語，我答應你，我放棄和海雲琛的合作計劃，我不去管他要怎么對孟家了，只要你不同意的事，我都不做！」

「覆水難收。說出去的話，怎么可能收得回來？！」元帥覺得悲哀又好笑，聽聽她的語氣，她即使是挽留他，也表現得這么強勢霸道。真的是很無趣啊！「我不需要你犧牲什么。愛你之心已死，說什么都是多余！」

「這是你自己放棄我的，你永遠也不會再有機會來靠近我了！」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她張未來才不是那么沒骨氣的軟骨頭，人家都這么明白地表示了對她的厭煩，她才不會死皮賴臉地去求著他！

元帥沒有說話，緊咬著唇，已經淚流滿面。

從今起，我自絕情愛，孤獨終老！

「從今天起，我張未來和元帥一刀兩斷！」未來撐著站了起來，紅腫著雙眼，似乎是用盡了身體里最後一點力氣。「你聽著，不是你拋棄我，是我張未來厭棄你！你說得沒錯，我是對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所以，要去也是你去！你沒有資格說分手！是我要跟你分手！是我……」未來的聲音突然啞了，瞬間她的聲音聽起來蒼老又悲涼，「是我不想要你了，你這個膽小懦弱自暴自棄的可憐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