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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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動·是·魔·鬼。

這是朱韻五點鍾睜開眼睛時第一句涌入腦海的話。

她輕輕轉頭,看到某人蓋著被子趴在一旁,只露出肩膀和小半張側臉,被子因為他的呼吸均勻地一起一伏。

床單上一片狼藉,屋里空氣也不好,彌漫著一股宿醉男女的味道。朱韻臉上滾燙,小心翼翼掀開被子下地,偷偷拿了浴巾進洗手間,門關緊。

這個時候他要是醒了,她真的不知道要說什么。

他們昨晚算啥……

藕斷絲連?

李峋不是這么纏綿的人。

重歸於好?

過程未免太不正規。

難道只是都市男女在寂寞深夜約了一炮?

朱韻頭痛欲裂。

熱水從淋浴器里傾瀉而出,灑在她的身上。她清洗自己的身體,卻又覺得不管怎樣都不可能洗掉他的味道。

地上水珠淅淅瀝瀝,頭頂的熱氣揮發蒸騰。

她想起剛剛臨進洗手間時看到的他的睡顏,他衣冠不整趴在床上的樣子能柔軟所有人的心。

李峋對她而言是個特殊的存在,亦或許每個人的生命里都曾有過這樣一個人,他跟所有人都不同,世間沒有任何理論可以闡明他,也沒有任何道德能夠束縛他。在她的世界里,他站在金字塔的頂端,是一切的參考。

水流滑下她的身體,她想起柏拉圖曾提出的假設——

「原來的人都是兩/性人,自從上帝把人一劈為二,所有的這一半都在世界上漫游著尋找那一半。愛情,就是我們渴求著失去了的那一半自己。」

他擁有她缺少的一切。

信心、勇氣、力量、自由。

他不像她那樣容易迷失沉淪,他永遠有堅定的方向,永遠不會懷疑自己。

朱韻迷戀跟他在一起的感覺,那讓她覺得自己也能鼓起勇氣面對一切艱難。

洗著洗著,被熱氣一熏,朱韻的眼眶驀然發酸。

在李峋出獄之後,一直到昨夜之前,朱韻都盡量克制自己不要去想那些談情說愛的事,她將幫助他的事業放到第一位。就像高見鴻最開始說的,他們現在不是大學生了,所有的拼殺都是真刀真槍。而拼得久了,朱韻有時會覺得跟他真的只是同事了,覺得自己已經成熟到就算哪天李峋真的跟其他女人在一起了她也不會眨一下眼睛。

她太看得起自己。

女人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能脆弱到什么程度,除非碰到唯一的那個男人。

朱韻關掉淋雨,拿著浴巾,纖細的手指捂住自己的臉。

她不想昨夜只是個插曲,她不想那只是李峋醉後找人發泄,她希望那時他在清醒狀態下做的決定,也希望他是以珍惜的態度來對待她。

她希望他們還可以有後續。

朱韻使勁擦了擦臉,換好衣服。

推開浴室門,李峋正靠在書桌旁抽煙。

朱韻仃住,她不知李峋什么時候醒的,他手里的煙已經抽了一半了。清晨的光從他身後照進來,溫柔地撫摸著他的背。他剛醒還有點迷糊,本是盯著床邊的台燈發呆,聽到動靜,轉頭過來。

他聲音沙啞地說:「我喝完酒,第二天腦子反應慢。」

朱韻站在五米之外看著他。

「我從來不跟女人表白,以前我喜歡上誰,總會想辦法讓她自己找上門來。」

他的語調跟這清晨很像,平靜,又稍稍帶著點倦怠。

「但我現在沒那么多精力了。」他放下煙,看著她。「咱們也認識很久了,我就單刀直入問了。朱韻,以前愛怎樣就怎樣吧,你要不要重新跟我一次。」

朱韻在聽到他這句話的時候,有種走到人生彼岸的感覺。

他總是不按常理出牌,你永遠猜不出他下一秒要干什么,只有等他真正干出來的那刻你才會意識到,他選擇的時機是多么准確,多么完美,多么不能拒絕。

「如果……」在李峋剛要再說點什么的時候,朱韻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爆吼一聲——

「要!」

李峋:「……」

這嗓子來得太突然,李峋手里小半截煙灰直接被她喊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