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雲琮拼命點頭。
段雲琅收回手,在劉垂文遞來的巾子上擦了擦,「走,我帶你去買只新的。」
段雲琮歡喜地丟了老母雞拍手笑:「太好了,五弟太好了!」
劉垂文哀哀地喚了一聲:「這都要擊鉦了,殿下……」1
段雲琅回頭看了他一眼。
劉垂文只得噤了聲。
他知道殿下此刻心情不好,雖然看上去與尋常是一般無二地無賴。待他們趕到宮外,只怕早就散了市了,哪里還有什么斗雞可買?劉垂文是不想管了,他琢磨著,明日不知還會鬧出殿下怎樣的荒唐話來。
劉垂文並沒有琢磨太久。
第二日,東平王、陳留王大鬧東西二市、糾集無賴少年斗雞整宿的事情便傳遍了長安。
***
春風拂得人心發軟,殷染尋了個好天氣,搬一把倚床到廊下讀書,便聽見鄰屋宮人都在討論兩位皇子鬧出來的趣事兒。
她懶懶地抬頭,茫然地盯著鸚鵡架子。那鸚鵡不知是不是被她嚇多了,得她一個眼神,當即「嘎嘎」亂叫起來。
那些議論的聲音頓時停了,宮人們不滿地往她的方向啐了數口,回屋關門。
她卻仍是發呆。
小七的病好了。
五郎也變回了原來的樣子,仿佛是再也不來找她了。
戚冰、紅煙、許賢妃,宮里頭的這些人,忽然間都離她很遙遠了。
她覺得自己這樣坐著,幾與等死無異。
原來……原來離開了他的自己,竟然都不知道該做什么好了。
鸚鵡停了叫喚,好奇地歪著腦袋看她。她呆了片刻,突然站起身,提著鳥架就往外走。鸚鵡被她嚇住,兩只爪子死命地抓緊了烏絲桿,翅膀不住地撲騰,兩眼瞪得溜圓——
她一直提著它走到了院牆外,道:「你也別太討嫌,自己飛掉,行不行?」
很冷的語氣,恐怕連鸚鵡都沒遇見過她這么冷的語氣。
所以連鸚鵡都瑟縮了毛羽,一動不敢動。
她深吸一口氣,耐心道:「想玩是不是?我卻不想奉陪了。留著你,遲早是個禍害,你自己不知道,還想害我嗎?」
說完,她將鳥架放在地上,轉身往回走。
鸚鵡傻愣愣地看著她進了院子,剛撲騰翅膀想飛,卻見她砰地一聲關上了門。